林耀伸出手握住渡边仁的右手,并未像寻常江湖中人见面总得较回劲才放开,只是稍一接触即各自放手,但林耀还是从刚才些微的接触中感觉到渡边仁虎口与掌心的厚茧,看来这便是向强上次说过的那位北辰一刀流的侄儿。
“听说林桑身手很不错?”坐在飞速行进的车上,渡边仁似乎对林耀的功夫很感兴趣。
林耀习惯性的谦虚道“微末小技,不足挂齿,只是早先学过几年,算不得高手。”
“哼,希望如此。”渡边仁冷哼了一句,林耀不知渡边仁的敌意从何而来,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到达山口组东京本部,林耀跟在渡边仁身后,等待他引见渡边芳则,未料渡边仁带着他七拐八拐,走过许多队看见他们即弯腰行礼的组员与回廊后,竟来到了一个状似道场的地方。
渡边仁从道场正前供奉的剑托上取一把剑身上铭刻观世正宗的太刀,指着场边十八般武器对林耀说道:“你自己任选武器,与我战斗一场。胜了,我为你引见叔父,败了,你自己滚回香港!”
原来上次渡边芳则去香港,向强将林耀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都是小辈,渡边芳则在渡边仁耳边难免提到过几句,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渡边仁心存有不忿,暗自决定要给林耀来个下马威。
北辰一刀流与天然理心流,神道无念流,静心明智流并称当代日本四大剑术流派,其奥义为瞬息心气力一致,威力极大。林耀练过许多种功夫,并不乏空手夺白刃的招式,然而在他人地头,总不好不拿武器显得过分看轻对方,于是挑选了一把太刀的鼻祖直刃唐刀握在手里。
双方互施一礼,渡边仁将刀身微微收向腹部,两人绕着道场不停圆周移动,以寻找对方破绽。两人都未料到对方防守如此好,场面一时僵持,直到林耀故意卖给渡边仁一个破绽,渡边的正宗划过闪电般银光,以极快的速度斜刀上挑,与林耀格挡的刀背碰在一处,迸出点点火星,一反方才的极静,场面变得异常火爆,电光火石间双方已然交手十数个回合,片片刀光让人看不清场上局势,锵~~~又一声悠长的刀剑撞击声响过,刀光骤分,双方都喘着粗气回复为一开始的僵持。
“啊~~~~~~~~~呔”终是渡边仁先忍不住,将正宗高举过头顶,以全身之力往林耀要害劈下,眼看正宗锋利的刀刃携裹破风声急速袭来,林耀急忙闪身避过,却还是被剑气划伤了手臂,衬衫渐被血丝侵染,嗅到空气中血腥味,林耀收起谦让之心,眼神变为凝重。调整气息握紧手中唐刀,从眉心横过,左脚后移,前脚蹬地,摆出八卦刀起手式,在渡边仁再次攻上前,腰腹用力配合上身,横劈直斩已不知攻出多少刀,只能看到漫天刀影将渡边仁笼罩其中再无其突破空间,止一息间便分胜负,唐刀架于渡边仁脖子大动脉之上,渡边仁还想挣扎,林耀微微施力拉出一丝血色,银红相溶令刀锋更显妖艳。
“我….败了”渡边仁颇为委顿,将贵重的太刀抛向地面“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与我战斗,若是你不轻看我,你也伤不到手臂,请随我来。”说罢推开道场侧面的一道纸门,林耀一直未能见到的渡边芳则正盘坐在榻榻米上,美人执壶相伴颇为惬意,显然一直在此看戏。
渡边芳则见两人盘腿坐下,示意侍女为他们倒上清酒,表情严肃的斥责渡边仁:“仁,争强好胜是剑道修心大忌,意识到与强者的差距后不思反省,你的修炼还远远不够。”
渡边仁听见叔父训斥,立起身子改为跪坐,双手撑地低头应道:“让您失望了。”
人家叔叔训诫自己的侄儿,林耀作为外人插不上话,只能眼看着渡边仁维持跪姿原地转身朝自己道歉:“冒犯了林桑,对不起。”
林耀急忙双手扶住渡边仁“哪里哪里,快起身”又转向渡边芳则为他开脱道“渡边仁先生只是一时技痒,同我切磋而已,他尽得北辰一刀流真传,我也极难抵挡。”
渡边芳则原本就没有对此太过在意,只不过需要林耀给个台阶而已,因而这件事就此轻易揭过,转而开始谈论东南亚的渠道与洗钱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