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郑少荣坐到桌上与林耀平齐对视,他其实知道林耀背地里做过的许多事,包括戛纳与为何不在本港上映霸王“你觉得我唱歌如何?”
林耀沉默很久,想不出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似乎怎样的词语都无法形容。
“其实我唱歌不算好的。”郑少荣笑着摇摇头“相比我的对手,我音域不够宽,技巧也不够专业,我只凭一样东西与他们竞争,那就是用心。”
“用心唱歌,用心演戏,用心做事,用心待人,只自己用心就够了,不用去管其他,若有一日我真有冲动极想重归舞台,就不怕别人说,还记不记得当初我有唱过,面对冷风雨,休太认真。”郑少荣回身拿起桌面上两杯加了冰的酒递给林耀一杯“别想太多,干过这一杯,只当践行酒。”
“你以真心待人,他人未必以真心待你。”林耀一口喝光杯中酒液“世间与娱乐圈从来不看人是否用心,只管够不够浮夸,爱把错当做对,对当做错。除非完全压倒它们,才肯……”
“但我相信。”郑少荣轻抿一口杯缘“真的……”
他们在包房里又坐好久才出来,之前大家happy的时候林耀与郑少荣难免都有少少喝酒,谈话间又多喝了几杯,郑少荣作为艺人不好在酒后开车,林耀酒后的车技他又实在放不得心,就站在大厅口call曹成过来接,顺便带人把车开走。
“一群笨蛋,闪光拿出来做什么!高感!角度!懂不懂?”路边某辆车里摄影师拍了助手一巴掌,他身边有两三只长焦镜头对准等候在大厅里两人。
“对,那个借位的角度再拍几张。”摄影师见林耀走出门来,来到辆黑色路虎前帮郑少荣打开车门,两人一时错位好似在亲吻,急忙指挥左右拍下来“干好这份活,主编肯定会发红包。”
之前散去的路人之中就有着某八卦周刊的员工,他当时便电告了关于这一边的消息,郑少荣近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他愿意,很难被找到,浅水湾的别墅只在初买时住过些日子,近来朋友们虽来往得多,却还未被太多人知道。主编原只听到周兴驰与郑少荣在一处,派出小队想拍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充版面也好,谁知这一组小队竟撞大运,拍到了郑少荣与林耀某些未曾掩藏的小动作,林耀不常出现于公众前,少有人认识他,赌圣票房虽不那错,可就艺术性来说,连颁奖典礼的门槛都摸不到,勇敢的心在国外影响很大,可也不至于到人人识得未出镜导演的地步,偏生这个摄影师是当年跑去南京追新闻拍了首映式的记者之一,他一眼认出另位主角是谁,圈内关于郑少荣的恋情多有猜测,只一直未能抓到证据,几乎可以想象到,杂志出刊后暴出这一惊天八卦,能吸引到多少眼球,整组兴奋得托举镜头的手都在颤抖,拍废好几张胶片。而当时任何人包括保镖出身的曹成在内都未能发现这群只含贪欲不带杀气的窥伺者。
回到家中的最后一夜,林耀莫名有些患得患失,半夜爬起来站在自郑少荣失踪之后陈树峰强制性弄来的与屋中欧式装饰极不协调据说可保平安的神龛前虔诚上香,合十默拜。
郑少荣睡得很浅,林耀一翻身就醒了,见他出房门很久未回,亦披上睡衣起身,站在二楼默默看着独自站在客厅里冲神像念叨的林耀,林耀只说过事成之后会如何如何,却从未提及风险,要知道世间想要获得暴利,总不会那么容易,成就非常人事业,必须承担非常人凶险。
郑少荣在林耀回身上楼的一瞬间隐匿回房,躺在床上望住天花板,直到林耀轻手轻脚掩上房门,身边柔软的床垫塌陷下一块,忽然出声吓了林耀一大跳“你从来不怕天不怕地,今夜很反常,叶二托你办的事并不那么简单对不对?其实……你现在已经做得足够,二十几亿美金在香港可以过很好,不必去苏联拼尽全部身家。”
“不一样的,叶二今日才肯告诉我全情,确实远比我想象的危险。”林耀苦笑着扒拉头发,或许当时太过冲动,从苏格兰独立以来,各方微妙的消息表明记忆中的历史似乎已经开始改变朝着他所不了解的方向前进,苏联之事他只知个皮毛,并不知其背后有多少无名英雄捐躯,忘却了自己并没有林老爷子做靠山,必要关头自己随时可以被叶二集团牺牲掉。
他知道自己在经营上其实毫无天分,不过凭着所了解的一点东西作弊而已,苏联也许是他所能抓住的最后一个机会,不够强大怎可安心生活?刀山火海也需赴。林耀沉吟片刻,犹豫半响终究把叶二所求向郑少荣托盘而出“但苏联不能不去,已上了他条船,中途怎能下得来?时代总在前进,如果不能够抓住机会,就会被它碾碎,三十年前的香港人哪里会想到会有李家这种巨富?再过十年,新的技术发展会造就一批批富豪,我那点钱抛到市场上都激不起个水花。未来……未来华人圈的王者是天朝,办好叶二的事在天朝也好说话,至少做事没人敢下绊。”
“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做,我也不会坚持阻止。”郑少荣轻叹口气,他从前未知有这么复杂“等拍完喜事我去苏联找你,只希望陪你一起,失败也好,成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