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尉迟不悔挽着袖子和他谈人生,石更就已打算负荆请罪。
他心里头盘算着要如何和她家里的人开口,不免就有点走神,尉迟不盼和他说了好几句话,就发现他的心不在焉。
但她却是想岔了去,「石更哥?你是还在烦恼孙大娘的事吗?」
石更摇了摇头,想和她商讨他俩的事,只是这事实在臊人?他想着要提,就先红了脸。
尉迟不盼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被他这样瞧着瞧着,也莫名耳根发烫,「噯?石更哥你怎么了呀?害我?害我也?」
她无故就跟着他慌乱的模样太可爱,让石更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的刮了刮脸取笑她。
这让尉迟不盼恼羞成怒了,剁了跺脚,「不许笑!还不都是石更哥你招惹的!」
她发嗔的模样总是那样的,一点点的恼意在眸里流转成了光,白净的面皮浮上一层朱粉,比任何的胭脂还诱人,饶是加重了音,还是没能掩去天生娇软的语气,反倒像裹了絮的柳枝,挠得人心头发痒。
石更一下就不笑了,手指点了点自己胸口,又指了指她,再将两手食指屈起弯了弯,就像──夫妻对拜。
他最后歪头的意思是在徵询她的意见,可尉迟不盼哪说得出话来,瞠眼张嘴,愣愣的看他。
她能读懂他的意思,石更却摸不清她的,这下就后悔了,只觉得自己这样着实唐突,毕竟他先前才那样无情的拒绝了她?哪还有脸能再提呢?
他尷尬的不行,手不上不下的悬了一会,才要訕然的缩回去,就听得她轻轻说话。
她说,「好呀。」
她脸上的红潮都染到了眼眶里去,眸底亮得不行,彷彿一扇睫,就能眨出星子来。
她看石更也愣了,羞涩的抿着嘴笑,伸手去握他还弯着的两指,轻声又说了一次,「好呀,石更哥。」
这姑娘说好呢!她愿意呢!
巨大的欢喜让石更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着自己不去吻她,但实在乐得不行,只得用手指凌空打转,飞快绕了好几圈,最后按在自己的唇上。
他这傻呼呼的模样逗乐了尉迟不盼,抬手想掩着嘴笑,可想了想,改用食指在自己的唇上点了点,算是回应。
分明只是比喻,竟像是缠绵的吻了一回。
这让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红着脸别了开来,不过谁也没能掩住深深的笑弧。
纵然如此,那曖昧的气氛又岂能遮掩的住,引来尉迟不悔虎着脸挤进两人之间。
「你俩说什么呢?乐成这样?」
「我们在说一件?」尉迟不盼弯着一双灿然眸子,去挽尉迟不悔的手,「能让哥哥开心的事!」
石更才不觉得尉迟不悔会开心到哪去,听她这么说,心虚的调开了目光。
尉迟不悔却没注意到这点,因为他心思全放在尉迟不盼的身上,听她崇敬的讚叹。
「这件事能顺利解决都是託了哥哥的福!哥哥真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可靠、最厉害的人了!」
「那还用说!」他得意挺胸,「不像有些人,只想得到蠢法子!」
??是是是。
石更哪不知他的比较心里,却是当真放低了姿态,更慎重地朝他深深折腰。
他不知该如何表示自己的感激?他虽笨,却也知道这事看似解决得轻巧,但背后尉迟不悔不知道花上了多少心力去打探,方能圆满落幕。
他是诚心感谢,尉迟不悔却是避了开来不肯受,哼了他一声,「谁要你惺惺作态这般!往后有什么事,知道找家里人商量就好!」
石更从善如流的头应了,涎着脸打着手势表示他还有一事要和大家商讨,请他多多帮忙,那受教乖顺的模样让尉迟不悔很是满意,拍着石更的背要他儘管开口,哪怕是要摘天上星、要捞水中月,他都能给他办成!
尉迟不悔这时说这话还是有些傲慢的,觉得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事他办不了?事后再回想起来,才体悟到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石更也知道尉迟不悔若真知晓了是何事,肯定不若此时这般爽快,但得了这话,多少也增添了些信心,回了向家就先往房里去了一趟,又去灶房烧水要来煮茶,忙得像颗陀螺。
他本就是勤快的性子,瞧他这样她家里的人也不觉得奇怪,只当他是将那份感激化为行动来表现,也就由着他去了。
甚而他请她爹娘上座,他爹还笑着推辞了一番,「无功不受禄,这事忙活的都是阿悔,我们可不敢受!再说了,都是一家人,阿更你别这么见外?」
石更摇了摇头,依旧固执地将他们请上座,一一奉上了茶,她爹、她娘、尉迟不悔,连向不换都没落下。
他们摸不着头绪,尉迟不盼却是明白了,悄悄红了颊,走到他身边轻扯他的袖,「石更哥?」
石更紧张着呢,勉强挤了个笑给她,反手握住她的手,引着她一同跪下。
他冒汗的掌心热烘烘的,让尉迟不盼一下就被煨湿了眼眶,眼眨了数眨,轻声代他开口,「爹、娘,我和石更哥?」
她没能把话说完,就被石更拉腕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