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低沉沙哑的声音自方枢怀喉间倾泻而出,像是恶魔的诱惑一般,动情又好听。
少年呆愣着,任那三个字滑过耳际,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大概吧……”
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忽然有些惶然,抓紧了方枢怀的手问道:“要怎、怎么做,你才会喜欢上栎栎?”
方枢怀的瞳孔越加涣散了,似乎下一刻就能倒下去,但听到这个问题,他还是做出了回应。
少年发现,方枢怀看着自己,却又像是透过自己看向不知名的时空,他的脸部肌肉缓缓牵动,定格成一个怀念又温暖的笑容。
那是他第一次在方枢怀脸上看到这种笑容。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方才欣喜到冒泡的情绪在一瞬间被这个笑容打得云消雾散,仿佛都是错觉,一股巨大的惶恐袭来,少年忍不住握住了方枢怀的手,满腔的难受与苦闷无处发泄。
他忽然有种感觉……这个笑容……根本不属于他……
耳边是方枢怀近乎呢喃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大概是……你哭吧……”
少年愣住,悲怆的心情顿时卡壳,有些不知所措。悬在半空的心还没落到实地,抬眼便见方枢怀缓缓闭上眼睛,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立刻伸出手将他抱住,感受着方枢怀的下巴压在肩上的重量,抬起头呆呆傻傻,无比疑惑地看向杀马特:“我……哭?”
一边听到了那句话的杀马特:“……”
讲真方枢怀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当天晚上,方枢怀做了个梦。
自重生以来,他已经很少梦到上辈子的事了,这次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无端地梦到了那个场景,仿佛再次回到那个闷热的下午,再次经历那一切。病房的装饰、窗外的银杏、医院里难闻的气味,所有东西都在梦境中被真实地还原,就连桌椅的纹路都清晰无比。
但画面中更加清晰的,却是那张精致漂亮,宛如艺术品的脸。
医生叹息着在他耳边说道:“……右肩关节韧带撕裂……方先生,您是运动员,韧带撕裂的后果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我现在只能建议您进行积极治疗——”
“嘭”的一声,病房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方枢怀抬头,直直撞进了青年那双惊惶恐惧的眼中。
“方枢怀!”青年的声音满是惶恐和不安,他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急切又无措地寻找着安慰,只知道看着他的肩膀,双眼通红,一遍又一遍茫然又无助地叫着他的名字。
方枢怀有些心疼,想要转移青年的注意力,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成粽子的右臂,用自嘲的语气状似轻松地说道:“看来之后没法跟你一起——唔!”
话没说完,青年一个大步靠近,颈部瞬间传来一阵刺痛,方枢怀“嘶”了一声,却没动,话也没能继续说下去。
他能感受到青年死死咬着他颈间的肉,像是带了滔天的怒意和愤恨,与被背叛相比也不遑多让,将他整个人都裹住,不容他逃避,却也同样将那个青年拽入其中,溺水了一般悲伤又绝望。
方枢怀笑了笑,明白那句话刺激到他了,抬手摸了摸青年松软顺滑的头发,低声说道:“放心,我会好好治疗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下一秒,颈间一热,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的皮肤上,那温度几乎要将那块皮肤灼伤,连着皮带着肉一路烧到他的五脏六腑里去,在他体内翻天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