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蒿回到家中才是深得人心难测世道险恶。
所有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是爹娘和姐姐给予的,护住他这一切的也是姐姐。
对此是很羞愧的。
也很自责,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才好。
心里也很压抑,满腔的热血被沷了一盆的冷水,开始有点颓废。
“夫君,莫忘初心。”莫诗言依偎在他的怀里:“朝廷之事避之不及,那就只能面对,你看姐夫……”
风光无限到罢为良民,还永世不得录用,他不也一样过得潇潇洒洒叱咤风云吗。
“我比起姐夫来差得太远。”自己一向小心谨慎禀承父亲的教训,低调行事,最后却还是遭受了无端的三堂会审。
伍志帆从小到大在京城名声很混,而事实上,就没有他混不了的事。
哪怕是皇帝撸了他的爵位,哪怕他是平民,依然可以号令众人,当年杀刘家的人;之后对风月楼的杀戮让世人无不谈之色变。
这样的姐夫是很强悍的,强悍到让皇家的人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自己,终究是做不到他那番模样。
就像现在,没官无职的他依然跑到了安宁小镇去打仇楚,皇上对此却是喜于乐见。
事实上,用姐姐的话说风宁是一个不太在乎形式的人,他要的无非就是太平盛世。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姐姐在做自己坚强的后盾,西楚上下的路已修建三年之久,按着计划,五年之内必然处处是康庄大道,他花费了姐姐太多的心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半途而废。
哪怕此生无建树,后人走在这些道路上也会想起这是他艾蒿所做的一件天大的事。
打不跨的是意志,既然潜在的敌人不能将他拉下坑,那就又站起来继续。
人的一生中,总会遇上这样那样的事情,总不能因为惧怕就不再前行。
那成了什么了?
想到此,艾蒿轻轻的握了握莫诗言的手,他差点就魔障了。
“夫君,我现在想的是,茵儿跟着姐姐,你说是不是幸事?”莫诗言也听艾蒿说了,此次之所以能化险为夷,全是因为姐姐在蜀中为自己做了很多事。
救百姓、抓章程、钓大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知道的时候已尽尾声。
这样的姐姐给人的感觉是特别是的安心。
“那是茵儿的福气。”艾蒿道:“当时同意了跟着姐姐,此事她的事你就不用再过问。”
“嗯。”说不过问,但到底是自己的闺女,有时候很想念的。
莫诗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艾茵正被艾香带了去探望静安师太以表达感激之情。
“此事既然为贫尼所知断不能袖手旁观的。”静安师太的伤养了二十来天已愈了一大半,见艾香送了许多礼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出家人六根清净,哪又需要这些俗物。
“师太,我知道您们清心寡欲,也没有准备什么,这些只是一些日常的药物,救人也好自用也罢,总归是我的一片心意。”艾香没有送绫罗绸缎,也没有送金银珠宝,却是在白氏药坊调配了一批白大夫的保养药丸,外加两珠百年老参、天麻之类的珍贵药品。
“你有心了。”静安师太淡淡一笑,对艾香的话和送的礼颇有心意:“你是一个有福报的人。”
“多谢师太。”艾香记得无空大师就说过她是一个有福报的人。
这些年,艾香觉得自己遇事每每能化险为夷,或许就是最大的福报吧。
静安师太也知道鸦口遂道救助之事,对艾香的聪明才智很是赞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艾香的帮衬之下,救出了一百多条生命,在静安师太的眼里,此人就是活菩萨一般存在了。
知道艾香的身份,更知道她最负盛名的是医术,当下两人便讨论起一些伤寒杂论了。
艾香知道,在一些寺庙里,得道高僧或师太都是有替人看诊的本事的,想不到的是,静安师太在医述上的造诣远远高过一般的大夫。
“呵呵,贫尼哪有那本事,也不过是闲暇时爱翻翻书本。”静安师太笑称将艾香所著的医书悉数都翻看了一遍,当下还取了出来让艾香看她的备注。
有些地方勾勾画画提出疑问。
想不到居然是自己的粉丝和老师。
“师太,不知这几本书可否借与艾香一段时间。”静安师太所勾注的都是一些或有疑问或有另外方子之处,艾香觉得医学是谨慎的事,既然有疑问那就得重新论证,再次修编。
“如此慎好。”静安师太点了点头:“这些也只是贫尼的一家之言,白大夫可寻了众位大夫再仔细斟酌一番。”
两人在庵里边说边谈,难得的是,艾茵就安静的坐在旁边,一点儿也没有吵闹和不耐烦。
静安师太注意到了艾茵。
“这孩子戴着假面不累人么?”突然静安师太笑问。
“师太好眼力。”江湖人到底是江湖人,静安师太是第一个认出艾茵戴着假面具的人。
“呵呵,贫尼也不过是仗着与千面老妪有多年交情才认出来的。”静安师太道:“能请她制作面具的人那可是要很大福报的。”
要戴着面具过活的人,要么是被毁了容要么就是娇美无比了。
“茵儿,将面具摘下来。”艾香看出静安师太对艾茵有喜欢之意,她想起了凤七娘的话,心里一动。
艾茵听话的将面具摘下来,一张精美的小脸蛋儿呈现在了静安师太的面前。
“阿弥陀佛,小施主还是戴上面具的好。”孩子小还没有张开,可是这容颜已是绝世之美了:“小施主可是承继了太后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