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其实陆家既算不上豪富,也算不上精贵,按陆昭他老子的话来说,陆家就是土匪。
土匪,也有土匪底气。因此陆昭面对“豪富”贺雁齐,也从不会觉得矮人一截。
“几个混混打架,我还能都管了?”陆昭不以为然,他惯会享乐,旁边就做了个女人,温柔小意,许是察觉到贺雁齐在看自己,她微微点点头,便又把心思放到了服侍陆昭身上。
这个男人,贺雁齐翻了翻记忆,确定上周看见的陆昭身边的人,并不是今天这个。
“他们怎么打,自然不干我的事。”贺雁齐敲敲桌子:“游家把手伸过来,招惹到了这些混混,我也不理会,但你没顺清当地的势力,动动嘴就能算了?”
陆昭手上一顿,只在心里腹诽,狗屁是为了地盘的问题,还不是为了你那个金贵的弟弟。
对于贺家的事情,他从不插手,同贺雁齐交好,也无非是因为两人还是表兄弟,很是气味相投——当然,贺雁齐是不太承认的。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陆昭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冲贺雁齐微微一笑,他们这对表兄弟面貌的轮廓上有些相似,然而却又有着浑然不同的气质,相较于贺雁齐而言,这个真正属于那个灰暗的世界的男人反而更阳光一点。
他长的英俊,这毋庸置疑,却不失少年本性一般,洒脱随意,热衷享乐,举手投足都带着些轻浮的味道。
似乎他才更应该混迹于娱乐圈才对。
但他手上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死,陆家低调行事,并不同政府的行政有所冲突,并开始洗白,并不代表它就能脱离自己的根基。
世界上哪里还有比凭借着暴力敛财的一本万利的方法更蛊惑人心。
即便是贺雁齐的父亲,当初热衷于追求陆家小姐,也不能说没有看中这一方面的缘故。
“说起来,”陆昭冲贺雁齐眨眨眼,故意显露出一些不满来:“同样是你弟弟,你怎么不帮帮我?”
贺雁齐在一边看他,嘴角有些笑意,他端坐着,并不像陆昭般随兴至极,反而像是出身名门
一般:“你姓陆,我姓贺。”这位兄长对自己的弟弟道:“并无什么交情。”
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陆昭看着表兄驱车远去的背影,哼了哼,又乐呵呵的回了自己的宅子。
里面,美女好酒,他倒是会享乐。
“哥,没这么麻烦吧?”唐离张开双臂,任由兄长整理自己的衣服,却也无可奈何,比起他,兄长的品味要高得多。
“带你去散散心。”说起来贺雁齐都心有余悸,他虽然身为贺家长子,家世清白,却有着陆昭这样的身份的表弟,对那些街头斗殴的事情并不陌生,脾脏受损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然而最容易让人失去性命,又不易察觉,若不是自己回来及时……
想到这,他替唐离系扣子的手微微一抖,唐离盯着镜子,看到了也只是抿抿嘴,并没有做声。
“对不起。”唐离开口。
贺雁齐看他,并没露出什么悲喜,只是伸手摸摸少年的头,唐离这一年窜高了不少,已经不复幼年的模样,抽节拔高,像一颗青松一般。
唐离被摸的有些痒痒,他偏过身,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吸吸鼻子,有些沮丧:“我练的肌肉都没了……”
在医院里躺了这一个月,对唐离而言真是不小的折磨。
贺雁齐听了也不由莞尔,小家伙哪里有什么肌肉,说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只是想到自己不过是稍离一段时间,唐唐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终究是放不下心来。
说是出去散散心,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自从当初贺老爷子去世,贺雁齐回来之后就将家族企业交给两个弟弟贺良齐贺源齐看顾,自己只当悠闲的大股东,去追求所谓的“理想”,并不插手贺氏的事情。
然而前天突然接到贺良齐的电话,说是请他过去一趟。
贺氏的总部其实也在M城,西城区这边,即使是与以前贺雁齐在千日潭的房子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当然,这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但是距离近也没能让这兄弟几个更亲近起来。
到底是异母兄弟,又自小并不在一起长大,交情不深。
唐离想到这个,心里打了个突。
他也是兄长的异母兄弟,他当初更是和兄长交情不深。
那么为什么兄长第一次见他,就待他温柔至此?他自己“亲身”经历过两次,又旁观过一次,那场景不可谓记忆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