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就跟连珠炮一样,吵得楚渊脑壳疼,楚渊冲他拱了拱手,行了一礼:“这位前辈,请问这是神墓之中吗?”猜想自己被异变的神墓卷了进去。
白发老者:“!!!”
他满脸震惊之色,难以置信地问:“你竟然能看得见我?福生无量天尊啊,老头子这一缕残魂待在这里不知道几万年了,多少人来来去去,一个能看到我的都没有,我都认命地习惯自言自语了,突然出现你这么一个能看见我的小家伙!”
老者围着楚渊转了好几圈,又仔细辨别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终于恍然大悟,盘膝坐到断头神像上,摇头晃脑地说:“种子,是种子啊……你身上有一丝种子的气息,那是我老早以前种下的,和我还有一丝联系,难怪你能看得到我。”
这老者不管是说话还是举止,看起来都疯疯癫癫的,楚渊仔细查看,发现他的身体居然还是半透明的。老者坐在那无头神像上,神像却穿过了他大半个身体,这画面显得十分诡异。
听他说起种子,楚渊深深一叹:“妖皇在我体内种下了种子,开花成熟时夺走了我的修炼天赋,我现在是个废人了。”
白发老者:“嚯,现在的年轻人不讲武德啊,竟然用种子做这等阴邪之事,那是我以前种来打算泡茶喝的。我刚才看了看,你确实被种子掠夺了天赋,但也不能说就成了废人。”
楚渊只觉原本沉寂如死水的心,再一次起了波澜。
他那双失去神采的双眸里,有了微光闪过,对着白发老者深深一拜,“前辈,听您的意思,我还能修炼?还请您指点迷津!”
老头嘿嘿一笑,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动,半点也没有世外高人的气质,反而更像是谁家偷跑出来的顽劣小孩,“小子,你为什么想修炼?我可不能白帮你,要不你带我出去吧,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几万年,我早就待腻烦了。”
楚渊指尖摩挲着放在袖袍里的那对灵犀角,放佛又一次看到宋如退婚时的决然模样,“我和一个人定下了五年之约,五年之后与她比试一场。”
白发老者:“哦~就是说五年之后,你要赢过一个对手,是吧?这太简单了,有我出马指点你,这世间想胜过谁都不在话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白发老者把话说的这样满,想必所求并非易事,楚渊问:“前辈的条件呢?”
“小伙子,够上道的啊!我如今只是一抹残魂,希望你能尽你所能地复活我。当然了,这对你来说太难,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咱们可以慢慢来,先带我离开这里,我被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了。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对我放下防备之心,让我进入你的识海。”
“好。”
“就不再考虑考虑?让别人进入自己的识海之中,可不是一件小事啊,万一我是邪修,夺舍你怎么办?就算我没有恶意,一个不小心,也很有可能损坏你的识海,以后你就是个痴呆了!”
楚渊无所畏惧,他从云端跌落到深渊,早就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这位前辈说能让他修炼,对楚渊来说,就是即将溺亡之人,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为了紧紧抓住那一丝丝希望,他不惧于承担任何后果。
白发老者从楚渊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心声,“你这小子脾气挺对我胃口啊!五心向上,抱元守一,对我开放你的识海,老头子我来咯!”
那道残魂从神像之上飞出,“咻”地一下钻进楚渊的识海。
这个过程极为痛苦,像是有一把电钻强行打开脑颅,他强忍着那种痛苦,终于把残魂彻底收纳进去。
那道灰色的残魂,一进入楚渊的识海,很快就读完他所有的记忆。
灰魂老者咋咋呼呼:“原来这里叫神墓,真是奇奇怪怪的名字,天地间根本没有先天神灵,怎么会有神灵的墓地?这里埋的都是谁啊?
以前那些初武者,不过是一帮武夫,难不成他们也配叫神明?笑话,要是他们都能当神了,那老头子我岂不是能封个神仙的爹、神仙的爷爷、神仙的太爷爷当当?
小子,这地方一般只有武王境才进来,你没有修为居然也进来了,咱们俩可真够有缘分的!你想啊,其他那些被种子夺取天赋的人,当场就死亡,根本不可能进入这个武王境才能到达的神墓。
偏偏你还活着,偏偏你进来了,看来是老天都心疼我在这里被关了太久,注定要放我出去啊!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狗杂种,把老子困在这里,没想到我还有出去的一天吧!”
这位老前辈疯疯癫癫的,说的全是楚渊听不懂的词,一副也没打算让楚渊听懂,只是自言自语的样子,一个人被关了太久,老前辈习惯了自说自话。
楚渊只能尽量挑重点的问:“谁把您困在这里的?”
老者思索了好久,不管怎么拍脑壳,都想不起来,“不记得了,以后想起来再告诉你吧。我一缕残魂,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没有神经错乱发疯已经是心理素质强了,记忆有所残缺,是难免的嘛。”
等他过去起初那股子激动劲儿,再一翻楚渊的识海,忽然哇哇直叫:“哇!哇!哇!你这小子不实诚啊,话都只说一半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五年之约,你跟未婚妻这一出爱恨情仇都能直接搬上戏台子演大戏了。
这也不是一般的对手啊,叫宋如的小姑娘,绝对是中古以降第一天骄,这是个猛人,你想胜过她可不容易。武道必争啊,有意思、有意思,这小姑娘有意思,比你有意思,真要让我收徒弟,我肯定选她不选你。
当然那是指二选一的情况下,你们俩都能选的话,我选择全要!多两个这么有天赋的小徒弟,它不香吗?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不过我现在也没得选,咱们俩失意之人只能抱团取暖。
其实要按照你们这个时代的划分来看,你这未婚妻的修炼天资并不是绝顶的好,甚至还有些平庸,但她自己走出了另外一条路,把异火炼制进经脉,这要是放在上古时候,她可就是开山立派的祖师爷啊!绝对是一号响当当的大人物。
不过她这门派应该没啥人愿意加入,强是强,可炼化异火的那个过程太危险了,就这还没提那个过程有多痛苦。换成别人来,光是这危险程度,早就死过几万次了,从这方面来看,她又绝对算得上天赋异禀,足足炼化了九种异火,居然还没把自己给玩死?简直称得上是个武道奇迹。”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脑补笑了,“她这门派要是真有人加入,学她一起炼化、融合异火,怕不是当场就得门人弟子全都拿自己炸烟花,这门派存活率也太低了,我自己炸死我自己,哈哈哈哈。”
楚渊不懂这个笑点。
初武时代没有所谓的武道功法,所有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师父自己都是小白鼠,徒弟就是小白鼠二代。
老者笑完解释道:“师父误打误撞搞出来的修炼功法,可能传给徒弟就是自杀的绝招,我们那时候师父传授功法,害得徒弟受伤都是家常便饭,就连我——咳咳、不提这个了。唉……之前答应你必定能赢她,是我低估了当世天才,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楚渊又问:“中古?”
老头儿:“嗯,你们现在说什么上古年间,是把过往发生过的古事,全都统称为上古,其实在我们那个年代,是分三古,上古、中古、下古,上古又叫远古。
上古年间,世上本没有武道,我们这些人摸爬打滚走出武道,武道起源可追溯到上古。路都是人走出来的,现在传承的道统,最开始也都是一帮武夫自己瞎折腾,那帮人就被称为初武者。
之所以说宋如是中古以来第一天骄,那当然是因为上古有我啦!她虽然很强,比我还是弱上那么一丢丢的。她如果往上古里面排,那就是三古第二天骄。你可别觉得我是在吹牛,在我们那个年代,如今的什么七大宗派、什么妖皇,都是弟中弟,天下间最强的势力是我一手创建的天外天。”
楚渊:“晚辈从未听说过这一门派。”
老者纳闷:“是啊,刚才翻看你的识海,里面压根就没这个门派,我也奇怪呢。按说我那些徒子徒孙,应该很厉害才对啊,不可能没有道统流传下来。”
楚渊:“还未请教前辈的名讳。”
白发老者眯起眼睛,笑了一笑,声音里带着一股追忆,往昔峥嵘岁月啊,“我呀,诞生在天地之始,无名无姓。那时所有修为通天彻地的武修都被尊称为天王,而我实力太强,打遍天王无敌手,镇压了一整个上古时代,故而有人叫我——镇天王。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那些被我镇压的天王早就尘归尘、土归土,我也只余一抹残魂。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叫我镇老头就行了。楚小子,神墓似乎有所异变,咱们前去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捞点好处,你如今基础太差,要想在五年内胜过你那未婚妻,压力可不轻啊,得赶快变强。”
“镇前辈,宋如已与我退婚,不再是我的未婚妻了,您别这么叫她。”
“嗐,你这么喜欢她,退婚算什么?要我说你就好好修炼,你那些师兄师侄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以后你可就是咱们天外天唯一一根独苗苗了。现在咱没以前那么大的山门了,再叫天外天也不大合适,要不就叫天外天山寨?你就是寨主,我就是太上长老。五年后咱们打不过她就跑,打得过就抢过来她当你的压寨夫人!
女人嘛,不就那么一回事?千万别听什么强扭的瓜不甜,那都是一个瓜,只要吃进嘴里,咋能不甜?明明是那些人扭不动才会这么说。不过我这修炼方法,可是很痛的啊,要吃一番大苦头,我们那初武时代没什么经脉不经脉的说法,修炼都是修肉身,肉身成圣,你以后可别因为太疼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