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落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他用手擦拭鲜血,猩红色的血从冷白如玉的指间流下,他一边咳血,一边还在笑,“他们争宠一定争不过我,我可是被世人称为阴谋家啊,庄雪选的那些草包公子哥,拿什么跟我玩?如果被姐姐发现我的身份,那我就赎罪,救活那些被我杀掉的人。”
小宋晏:“!!!”
“还有这种操作?”
裴天落:“事在人为嘛,只要想,总会有办法的,天父不还用时光回溯救回了所有人吗?祂可以,我也可以。”
两人脑补了好久,堕落神主成为神殿赘婿、霸道神女家小娇妻的剧本,都笑的好开心。
笑着笑着,却又同时沉默。
假的,只是假的。
不管说起来有多开心,但假的就是假的。
最后,裴天落说:“我好想姐姐啊,想要见她。”
小宋晏:“那就快点回神殿啊。”
裴天落:“回不去的,我现在比来的时候伤势还重,都破不开两界之间的壁垒,根本没办法从魔界到凡人界,仙凡魔三界和神耀帝国的接口在凡人界。”
小宋晏发愁:“那怎么办?”
“等。”裴天落说,“只要等下去就好,你信不信魔尊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小宋晏:“什么?”
裴天落:“我们送王玄之一份大礼吧,他们心情好点,说不定研究破解摄魂术的方法也会更快。如果可以,我真想亲自上阵,研究破解摄魂术的方法;可惜,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该怎么破解?我所有关于玄术方面的知识和理解都告诉我,摄魂术根本就是不可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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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界。
如今,仙庭在凡间建立起了仙宫。
建筑规格和仙界当然没法比,不可能像从前在天界,就连地上铺的地砖都是仙玉。
其实这个仙宫,王玄之建得挺潦草的,是因为下界修士全都劝他建造,这样以后大家在现实里也有一个议事的地方。
关于王玄之住的东宫,和议事用的大殿,他只随便描了几笔图纸,就交给小仙庭骨干去忙活了。
至于他自己,他只关心圣女宫建的怎么样。
王玄之亲自绘制图纸,用的是纳须弥于芥子的方法,就跟他那把绘制了宋如一百幅画像的折扇一样,能够无限放大,他几乎是一比一等比例在绘制,就连梳妆台上妆奁里的每一件首饰,都画的跟天宫一模一样。
等到了建造的环节,他也是亲自操刀,一砖一瓦都由他亲自盖上。
赵文林来到凡界仙宫,到处找不到王玄之的影子,见人就问:“太子殿下在哪里?我给他传讯玉符,他也不理我,我有要事禀报。”
他问了好多人,一路问一路找,在建造了一半的仙宫里七拐八拐,才终于找到王玄之。
日影西斜,青山苍翠,山谷里凉风习习,建了一半的殿宇之上,一个俊雅的白衣公子正坐在房梁上,手里拿着画笔,描画飞檐上的一只瑞兽。
画完最后一笔,他从屋顶上跳下来,用肩膀扛起一根木梁,沿着梯子一步步往上攀爬。
这画面有多违和呢?
王玄之是天宫太子,即便他再是厌倦繁文缛节,他的仪态也是天帝天后和一众太傅、天庭礼官手把手教出来的,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又贵气。
赵文林还记得,他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王玄之。
那时是他们一起出七星山的任务。
一袭白衣的贵公子,在潇潇竹林中向众人走来,颀长的身形像修竹一样挺拔。那公子着一身广袖宽袍,一举一动都贵气天成,他不必去想什么仪态不仪态的问题,仪态本来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教养。他怀抱名琴,腰间戴有玉佩,走动时那玉环相击声泠泠,悦耳动听。
当时赵文林脑子里就闪过一句话:“君子如玉。”
君子佩玉,本就是为了仪态之美。
《礼记》中有言,“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然后玉锵鸣也。”
书里写王玄之是一个白切黑,不管他骨子里有多腹黑,实际上有多伪善,光说他表面上披的那一层“白”的皮,那真是世人心里的玉华公子。
只论这一层“白”的皮,就是放在古早言情小说里,特别白月光的那种男配。
光风霁月,郎艳独绝。
王玄之在赵文林心里,一直就是这样的形象,他所有能和王玄之联想到一起的画面,都是风雅至极之事,可以饮酒、可以赋诗、可以品茗、可以弹琴……
但绝对不该是在这里扛木头啊!
王玄之脚下一滑,赵文林怕他摔着,连忙跑过去帮他扶了一把木梁,两个人一起把木梁抬到了顶上。
赵文林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老夫好歹也是个化神境修士,像抬木头这种事,直接用灵力完成不就行了吗?
那太子你又在干嘛?你的修为比我只高不低啊!
赵文林:“太子殿下,我看其他宫殿的建造,都是各门各派的弟子,在使用灵力搭建殿宇,还能顺便锻炼他们对于灵力的掌控程度,就当是修炼课业了,您何必亲力亲为?”
王玄之把木梁摆正,笑得十分温柔:“这是仙儿住的圣女宫,你看我这一排仙人骑凤的屋顶瑞兽画的怎么样?”
赵文林秒懂一切。
这就不奇怪了。
如果是为了圣女大人,太子殿下做什么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