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苦笑道:“他们都看了那场庭审的视频,传播范围太广了。”
阮瑜:“所以呢?这不是你的优点吗?你在庭审上的表现很亮眼啊。”
宋如:“但我身体不好,hr的拒绝都比较委婉,主要原因都是围绕我的身体,他们认为我的身体没办法支撑他们高强度的工作,连入职体检都过不了。还有hr建议我,直接把刘铁龙医闹事件受害者这个经历写进简历里,这样他们打从一开始就不会通过我的简历筛选了,节省双方的时间。”
阮瑜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们怎么这样啊?”
医闹事件从头到尾,明明宋如都是受害者,最后却反而成为了她在求职市场上的一块短板。
宋如倒是看的很开:“没办法,这就是现实,招聘者考虑的肯定是自己公司的利益。像我面试了一大圈下来,招聘信息上写着每周做五休二,但真实情况基本上都是996,他们担心我的身体承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阮瑜挽着宋如的手,“那你要是想留在家里,就先当我们杂志社的签约画师好了。如果你想来大城市发展,我永远为你保留职位,说真的,你比起我带的那些小朋友,不管是学历还是能力,都甩她们好几条街。”
宋如:“我还可以考公,等到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应该慢慢也会好起来一些。”
她嘴上这样安慰着阮瑜,其实心里也很没谱,考公一样要有体检,我能通过吗?
本来阮瑜让宋如慢慢画,主要还是养身体。
但宋如画的速度很快,也画的很多。
阮瑜知道她心里焦虑,看她画画的时候,反而能平静下来,就任由她画了。
当天晚上,宋如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整体都是很模糊的,她什么也看不清,隐约觉得自己是跟同学们一起在上课,只不过上课的体育老师很陌生。
不,也不陌生,应当说极为熟悉。
好奇怪啊,为什么会觉得一个人既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呢。
他教了她一套炼体术。
宋如醒来的时候,望着窗外薄薄的晓色发呆。
绿团子跳进她的怀里,在她的掌心轻轻蹭着小脑袋。
宋如像是在跟它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绿宝,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想不起来自己的手机密码,但却突然能认清很多花,我以前画画没这么厉害的。还有这套炼体术,我现在记得好清晰啊,而且我居然打从心眼里觉得,它真的可以帮助我恢复身体。
这一点也不科学,做个梦,梦到锻炼方法,就觉得自己能养好连医生都没办法的病,说出去人家会觉得我有妄想症,该不会真的被阮大小姐说中,我就是让外星人抓走了吧?”
绿团子就是“抓走”她的那个外星人本尊,可惜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喵喵叫。
宋如就在客厅里,打出了这套炼体拳法。
宋海安在做早饭,小米粥的清香传来。
程丽云在化妆,宋如能闻到她的香水味。
阮瑜在卫生间里刷牙,还给宋如竖起大拇指做了一个点赞的姿势,含糊不清地说着:“网上找的锻炼方法吗?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啊。”
吃完早饭,阮瑜向宋如提出邀请:“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我帮你预约了全国最知名的医生,再做一下检查,或许能找到慢慢治疗的方法。”
宋海安和程丽云也想请假跟着去。
宋如:“不用啦,我都这个大个人了,做个体检肯定没问题啊。”
阮瑜也打包票,“我保证全程都跟着宋如!”
宋如:“我就只去两天,马上就回来。”
她还特意拜托爸妈,“帮我照顾好绿宝啊。”
从宋如的老家坐高铁到她读书的城市,要五个多小时。阮瑜考虑过飞机,不过时间上更不划算,因为宋如的家乡没有飞机场,还要再乘坐机场大巴到省会城市转机。
宋如在火车上闲着没事,干脆拿着笔和纸随手画画。
阮瑜原本戴着眼罩睡觉,睡醒以后,摘下眼罩,直接就是一句:“我靠!”
宋如:“?”
阮瑜:“你这画的也太神仙了吧!只让你给我们做汉服画师,是多么愚蠢的决定啊,我要为你再开一个西方传统服饰专栏!”
她们到阮瑜租的房子时,天色刚刚擦黑。
阮瑜在房间里洗澡,宋如画画,阮瑜的手机一个劲儿地响。
阮瑜:“宝贝,帮我接一下。”
才刚打开免提,里面就传出阮荣海暴躁无比的骂声:“阮瑜,你果然是你妈的种,跟她一模一样,就会从公司里捞钱,你那个叫宋如的朋友,身体不好想要治病,你想给她钱,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拿杂志不当回事,咱们办杂志最重要的就是质量,你让她来当画师,是自己砸自家的招牌。她都不是正经美院毕业,更没有师从过名师,最多自己跟着网上的自学课程画一画,能画到什么水平?这才短短几天啊,你前前后后转给她十万!她配吗?”
阮瑜这时候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她先是对宋如道歉:“对不起,没拴好我家的疯狗,让他来你面前乱吠。”然后才转向手机,反问了一句:“阮艳艳跟你说的?”
阮艳艳就是阮荣海在外面的私生女,她如今在公司里当财务。她看不到宋如的画,只能看到公账的转账记录。
阮荣海:“谁跟我说的不重要,公司不能任你这么胡来!当初你奶奶非要把这个副刊给你做,我就不同意,你才多大年纪啊,你懂什么?”
阮瑜:“你是不是觉得,张家明比我更适合当副刊的主编?”
张家明是阮艳艳的亲舅舅,阮荣海小情人的弟弟,阮荣海一直举荐他当副刊主编。
阮荣海:“家明他本来就比你阅历更丰富——”
阮瑜直接打断他:“一句话,如果我让宋如当画师,把副刊的销量搞砸了,我把主编的位子让给张家明,赌不赌?”
阮荣海几乎是抢着说出来:“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