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快着点。”说着自己提着食盒先往祠堂去。
碧莲提了茶壶去后堂,将壶里的水全倒了,壶洗干净,包括张妈妈喝过的杯子也一道洗了,然后如往常一样,将重新沏的茶放在八仙桌上的茶壶盘里。
然后提着炭筐祠堂去。
却说张妈妈,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食盒,高一脚低一脚地往祠堂去,祠堂离正院很远,隔着谨园,过了月亮门,前面有个八角亭,亭角吊着一盏灯,这么晚了,好象有个人坐在里面,背对着张妈妈,只看得见背影,不知是谁,不过看她的装束不象是奴仆,象是位夫人,可衣服的款式又象是十多年前的,过时了,穿着也不寒酸,料子还不错,只是……
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夫人?哪个院里的客人?
而且天气这么冷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坐在八角亭里做什么?
跟前也没带个服侍的丫环……
越看越奇怪,张妈妈提了灯笼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楚些,那女人还是一动不动,坐姿端庄温柔,便是自后面看,也能看得出她风姿卓约。
她是……
张妈妈正觉得熟悉,突然目光定在那女人头上的玉簪上。
那是……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她死了,死在宫里,被许之怀一剑捅死了,王妃说她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便是她再有本事,也活不过来了。
可是,一根玉簪,让张妈妈的回忆闸门打开,十多年前的往事铺天盖地而来,是她,她最爱穿浅蓝色罩衣,最爱梳这种简单的垂髻,最连放在一侧的手腕上那只镯子都是那样的熟悉。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又活过来了,还活生生就坐在八角亭里……
对,当年她被王爷欺负后,就常常一个人坐在这八角亭里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张妈妈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见鬼了吗?
也许,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吧。
战战兢兢提着灯笼走进亭子,将灯笼提高了些,往那女人的脸照去。
女人对她点头微笑,一如当年,然是一张温柔妩媚又娇美至极的脸。
灯笼攸然落地,烛火烧着了纸做的笼子,篷地一下火苗串得很高,那张温柔娇媚到极至的脸却在火光下变得狰狞可怕起来,双目赤红,流着血泪,目光里燃烧无比的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要给我下药?”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张妈妈走近。
张妈妈吓得五佛升开,整个人瘫倒在地,呐头就拜:“你……你……你别怪我,我也是……也是为了……为了我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