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苗像触电一样向后退开,眸中满是惊恐:“别碰我,以前我只觉得许尚武是魔鬼,其实你比他更像魔鬼,许尚武坏,但他坏得坦荡,坏得人尽皆知,坏得狂妄嚣张,坏得一目了然,你呢?你阴险,你的城府比谁都谁,你有一副绵羊一样的温柔无害的面礼,实则比狼更凶险,更可怕,你看着我进府,看着我装扮成丫环模样,看着我象无头苍蝇一样调查父亲的死因,看着我一步一步去冒险,你从不制止,还装作在帮助我的样子,其实我想知道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我在你面前就象个跳梁小丑,你看着我不断出错,看着一次一次胡乱怀疑别人,然后看着我给太后下药,看着我把许家推翻,让太后永不得翻身,还帮你一步一帮掌握大权,你真是……算无遗策,算无遗策啊。”
顾桑苗真的很伤心,记忆恢复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话一直闷在心里,被理智压制着,有时还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相信脑子里突然涌出来的那些东西是真的,当是自己一直在做梦,做了个很长很可怕的恶梦,一直没有醒来。
明知那都是真的,就是要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不是的,不是真的,她所爱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是真的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她,可是……
现实太残酷了,那天除了发现先皇留给父亲的遗诏外,她还找到了父亲生前的记事本,里面正好记录着父亲死前一年多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心上,象是被人扎了一个大大的窟窿,痛,还漏着风,那个窟窿太大,再好的手术也难以缝合,它永远都会存在,永远都没有医好、愈合的一天,直到这颗心枯萎、调谢。
她不想哭,不想哭给这个男人看,更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软弱,可眼泪就是止不住,泉水一样往外涌,她哭得肝肠寸断!
“小苗……”齐思奕站起身来向她走近,想要将瘦削而又无助地她拥在怀里,抬起手,却不敢碰她。
顾桑苗继续哭着,这份悲,这份怒与怨掩藏得太深太久,她早就快抗不住了,设计害死她的母亲后,她的心里没有感觉一丝丝痛快,只感觉自己与他越来越远,中间横亘着一条万丈深的鸿沟,难以逾越!
他是她从三岁起就认定的男人,真心爱着的男人,她不顾娘亲的反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到头来,这个男人才是她真正的仇人,最大的仇人,而现在,自己也成了他的杀母仇人,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再结合在一起?
“小苗……你想听我解释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试图劝解,希望她能听自己说。
解释?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自己小时候看到的,他真当她小,不懂事么?三岁孩子的身体里,装的是二十几岁的灵魂,有什么事是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