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雨骤,月光却明亮得很, 足以看清船上发生的一切。
顾晚鸢那一刀下足了力气, 可既然无法扎穿虾壳,那一刀的力气就没办法卸掉, 生生地反弹回自己手中, 震得她的手又酸又麻又痛,滋味很不好受。
虾壳是一片接着一片覆盖在身上的。眼前的虾正弓着背,两片虾壳之间的膜就露了出来,尤其以背部裸露面积最多。
顾晚鸢眼神一亮, 那膜看起来并不是无坚不摧,她想绕到背后去刺一刀试试。
可她忘记了自己和周灼祁此时都被栓在同一条金色绳索上, 两人之间绳索的长度有限,除非一起行动, 否则她一个人根本无法绕至巨虾背后。
一次不能得手, 那巨虾并未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直接了当地向着桅杆冲撞而来。
显而易见的,这对巨虾并不是冲着顾晚鸢和周灼祁, 而是冲着高高树立的桅杆来的, 甚至于这对巨虾除了大力冲撞以外, 便再没有其它伤人的本事。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就是阻止逃生试练者爬上桅杆。
巨虾的脑袋撞在桅杆上,撞得桅杆狠狠地震颤起来。
可桅杆上的裴子昉却没有丝毫反应。
顾晚鸢心想, 看来自己推测的没错, 裴子昉应该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下方发生的事情。
撞了桅杆一次之后, 两只巨虾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想要来个助跑,继续撞击。
它们的力气很足,若是任由着这样撞击下去,这根桅杆早晚会被撞断。
周灼祁抓住两只巨虾的须子,手指翻飞,竟快速打了个死结,将它们紧紧地系在了一起。这样,两只巨虾便无法继续后退。
趁着这个功夫,周灼祁抓住顾晚鸢的手,带着她快速绕至一只巨虾的背后,手起刀落,将刀刃用力地刺进两只虾壳交接处的膜中。
这次成功了。
巨虾吃痛,蜷缩得更为严重,裸露出来的膜就更加明显。
顾晚鸢毫不犹豫立即照做。
两个人,几秒钟,十几刀,彻底解决了一只巨虾。
正要依法炮制解决第二只巨虾时,三支巨大的螃蟹突兀地出现在船头与船尾。
一个猛浪打来,冰凉的海水甚至泼到了甲板上。
那些螃蟹的个头是巨虾的两倍大小,周身包裹着青黑色坚硬的蟹壳,纤细的小腿迅速向桅杆处爬来,而两只巨大的钳子则举在空中,一开一合地耀武扬威。
怎么这么快?!
顾晚鸢抬头去看,裴子昉果然已经爬上了第三个节点,而距离第四个节点也很近了。
二人把第二只巨虾杀掉后,三只巨蟹已经到了眼前。也不知怎么回事,其中一只的背上竟不断地冒着白烟,发出强烈的腐蚀性臭味。
这三只螃蟹可没有那两只虾省心,它们举着钳子就向顾晚鸢与周灼祁夹来。
那钳子就足有一人大小,钳子间的锯齿锋利坚硬极了,估摸着一钳子夹下来,足以将一个血肉之躯的试炼者夹成两半。
顾晚鸢甩出三张蜉蝣卡。
她没有什么具有杀伤性威力的蜉蝣卡了,丢出的三张卡也只不过是没什么鬼用的拖延卡之类。
三张卡尚未解除到三只巨蟹,就重又飞回至顾晚鸢手中。
再一次!蜉蝣卡无效!
三只巨蟹,六只钳子,铺天盖地兜头袭来,就算顾晚鸢与周灼祁有三头六臂,也并没有六把短刀能用来格挡。
电光火石之际,顾晚鸢冲着桅杆上的帆绳,干脆利落地一刀砍下。
帆绳断掉的一瞬间,风停雨歇,三个人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那片空旷死寂的水泥地。
蓝天白云,微风和煦,顾晚鸢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土地,松了一口气。
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再一次回到有三只巨蟹的大船上。
“怎么回事?”裴子昉一愣,环顾四周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灼祁没有回答,而顾晚鸢正大口地喘着气,缓解着刚回到平地上时的晕眩感,也没有答话。
裴子昉仔细回想了一下,茫然道:“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对了晚晚,”他看向顾晚鸢,“那确实是一张蜉蝣卡,我看清楚了。”
顾晚鸢早就确信了白帆上的那块黑色确实是一张蜉蝣卡,否则这个世界也不会设置那么多的庞大的怪物来阻拦试练者爬上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