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风急,携来草木泥土的味道,纵然目不能视,花满楼也知晓接下来只怕是会有一场大雨,正欲站起瓢泼大雨便倾盆而下,将二楼外的花搬进屋内后他持伞下楼,却隐隐约约嗅见血腥味。
花满楼侧耳细听,门外有人的呼吸声,断断续续,听来便知那人受伤极重,花满楼放下伞循着声音快步过去,那人靠在门外早已晕厥,他将人抱起,入手是黏稠的血。
花满楼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如今有人身受重伤,他不由生气,气那伤人之人,亦替这受伤之人难过。
倘若花满楼看见怀中之人的惨状只怕会更生气,只因这人手筋脚筋俱被挑断,一身白衣已染成血色,看起来狼狈不堪。
夜雨声烦,屋内花香弥漫,花满楼嗅着以往使自己心平气和的清香,此刻却没了心情。
他方才为那人处理伤口,越是处理越是心惊,既惊且怒。他素来心善,如今见这陌生人受了重伤心疼极了,听到那人无意识的痛呼,恨不得自己替他分一半承受。
包扎好伤口处理好伤势已是深夜,花满楼一人难免有些不便,他处理伤势时一直在担心这人撑不住,或许是命不该绝,那人竟是吊着一口气撑住了。
花满楼心里宽慰,又怕他半夜伤情加重,便直接歇在了床边的软榻上,也好照料伤患。
他这一照料便直接照料了十日,期间那人断断续续地发高烧,吐血,花满楼心忧如焚,照顾地更加仔细,上好的伤药都给了这陌生人,终于等到了那人醒来的一天。
晏良醒来时还有些迷,傻不愣登地翻了个身,痛呼出声顿时清醒了许多,越回忆脸越黑,除了那些事还有伤处传来的疼痛。
花满楼在楼下煎药时听见声响上来后晏良已经爬上了床,疼得龇牙咧嘴,看见花满楼后立刻收拾好表情,一本正经地道谢:“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在下晏良,敢问阁下名讳?”
其实他烧得模糊时曾向花满楼道了声谢,他知道自己和花满楼此前素不相识,对照顾他的花满楼很是感谢。
晏良声音沙哑,听来刺耳,花满楼却很高兴,只因晏良的话中仍然充满朝气,这证明对方并未对他目前的情况而自暴自弃。
“我叫花满楼。”花满楼微笑,他顿了顿,“你昏迷已有两日了……若无处可去不如现在我这里疗伤,伤好之后再做打算。”
晏良眼尖,一眼看出花满楼目不能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绷带顿时好感度爆棚,听了花满楼的提议他也没有推拒,爽快地答应下来:“感激不尽,此恩铭记于心。”
花满楼做这事并不求回报,听到这话只是一笑,道:“我去为你煎药。”
晏良虽不想麻烦他,却奈何有心无力,只能道声多谢后目送这心地善良的青年下楼。
对方虽然目不能视,晏良却发现他行动无碍,想来也有一定能力,只是就这样麻烦人家他于心难安,可他目前一无所有穷光蛋一个,且花满楼也不像缺钱的样子,晏良不由得叹气。
听到自己叹气时憋闷刺耳的声音时,晏良立马闭嘴了。
他摸了摸脖子,轻轻一碰便刺痛不已,不知是何人和原主有如此深仇大恨,割断手筋脚筋不说,连脖子也不放过,更别提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
【主要任务:找出杀害原主的凶手,□□雪恨。】
系统声音突然蹦出,晏良轻抚着颈上伤的动作顿了顿,
心道系统也太不靠谱,连个名字也不给。
晏良和系统是初次合作,不想狗带的晏良与不想饿死的系统机缘巧合之下勾搭上了。晏良在原世界垂死挣扎了统共二十二年,光躺在床上就躺了十年,各种病年年犯,大病小病不断,好在他家有闲钱养他一个废人,也算勉勉强强地活了下来,奈何天命难为,晏良在一个下雨天撒手人寰。
在下雨天死去其实还挺带感的,更带感的是他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还是免票异世游,以如同如同rpg般的方式。
和系统签订合同时晏良仔细看过条约,各方各面都有提及,现在这情况是原主本身记忆全失没有记忆留下来给他的那种情况。
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和失忆赴死的原主沟通的,竟然同意把身体借给别人,虽然是尸体。
晏良一下想多,不由得头疼,赶忙住脑不再胡思乱想,甫一抬头眼前便掠过一道青色,身着青衫的青年利落地往那椅子上一坐,抬起头笑盈盈地看他:“花满楼果然是个好人。”
晏良不惊不慌,淡定地点头赞同:“他确实是个好人。”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虽然帅气,一双眼睛也炯炯有神,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两条眉毛与他的两撇胡子十分相似。
陆小凤笑道:“我是陆小凤,你呢?”
晏良把注意力从他的眉毛和胡子收回来,道:“晏良。”
陆小凤心中一动,看向他的眼神带了点探究,道:“你从何处来?”
晏良信口胡诹:“从来处来。”
陆小凤差点以为自己在和少林寺的和尚谈禅。
“我忘了。”晏良实话实说,原主确实不知道他从哪里来。
晏良看出陆小凤大概知道些什么,也想问他点东西,但不待陆小凤开口,花满楼已端着药碗上楼了。
陆小凤只是望了他一眼,便想叹气,只因花满楼照料伤患也累到了自己,清减了许多,若是花家几个疼爱幺弟的哥哥们知道了想必会心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