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侯庞昱被捉到开封府啦!
汴梁城的百姓们谈论此事都是喜气洋洋的,安乐侯庞昱的恶行传遍天下,不管是谁说起安乐侯都要骂一句,顺便希望他早日落网。
“谁捉住他的呀?”有人问。
“是锦毛鼠白玉堂!”传消息的人洋洋得意,虽然他也是从别处听来的,却说得好似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据说安乐侯吃尽苦头,瘦得与画像上毫无相似之处,可锦毛鼠慧眼如炬,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他原来得有多肥?想必是在陈州吃出来的吧!”有人忿忿不平。
“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
……
望仙楼是汴梁城赫赫有名的一家酒楼,倚湖而立,视野开阔,许多人都聚集于此,许多消息也是从这里传出的。
二楼临窗处,一黑衣人听着楼下话语间透露出的信息,面色冰冷。
瘦下来的安乐侯庞昱?
与画像上毫无相似之处?
他瞬间想起了在东华镇遇见的那名少年。
——还有那振振有词的算命先生。
徐一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眉眼间浮现出意识到被愚弄后的懊恼之色。
白玉堂一直侧耳听着楼下的谈话,骤然听见一声响,挑着眉看向声源处。只见那人面色黑沉沉的,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引来他人注意后收了手,顶着一张臭脸喊人来结账,大步离开了这酒楼。
白玉堂若有所思,他方才没听错的话那人分明是为庞昱被捉一事而恼火,只是不知为何……他正想着,注意到小柿子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嫌弃道:“你急什么?我又不会缺了你吃食,慢点吃也无妨。”
小柿子嘴里塞满了饭菜,脸颊鼓鼓:“好粗。”
白玉堂:“……”
他自昙花村和这小姑娘、庞昱、晏良一路走来,每回上桌吃饭三人个个大吃特吃如饿死鬼投胎,显得他自己一个鹤立鸡群,独一无二。
白五爷行走江湖多年,除了行侠仗义时被人以敬仰或嫌恶的目光注视过,还没有如这次一般被人以看奇葩的目光注视。
不止费钱,还丢脸。
也算是独一回了。
白玉堂等小柿子用了饭,便叫店家打包了些吃食带回开封府。
白玉堂回开封府时没人认出来他带着的那个少年便是安乐侯庞昱,所有人都只道锦毛鼠来开封找御猫斗技,他以前做的多了,许多人便习以为常。
包大人收到白玉堂自光州寄来的信后并未张扬,只是暗自记下这件事,同时也彻底排除了庞昱的嫌疑。
如今找庞昱的有三种人,一是江湖中奔着赏金去或是行侠仗义之人,二是官府中人,三是白玉堂碰见的那两个身份不明的人。
包大人本想找到庞昱的下落后再做打算,谁料白玉堂写完信后不过半月便把庞昱给找回来了。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商量之后便决定把这消息放出去,一是告知江湖中人不用再寻,以免伤及旁人;二是向那些黑衣人的首领宣告庞昱在他们手中。
若幕后那人想要庞昱,必然会显露踪迹。
晏良对此颇有微词:“明明是我先找到安乐侯庞昱的,为何拿赏银的是白五爷?”
他说这话的时候懒洋洋地靠在墙角,另一个墙角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庞昱。
庞昱万念俱灰:“注意你说的话,安乐侯庞昱,我,就在你面前,小心点儿。”
包大人虽知庞昱并非陈州案主谋,但世人并不如此认为,为了给世人一个交代,只能暂且把庞昱投入牢中。
至于晏良,作为一个发现通缉犯后没有选择上报官府而是选择护送的可疑人物,他——和庞昱做了牢友。
晏良头一次坐牢,兴致盎然,丝毫不见被牵连坐牢的不满。和庞昱在牢里山侃海聊,把气氛压抑的地牢整得如节目现场般热闹非凡。两人牢房周边的几个酒鬼赌徒起初不愿同他二人说话,可晏良说话有趣,不由自主地便想让人同他搭话,一来二去便聊到了一块儿。
那酒鬼因醉酒后惹事被拘到牢里反思,赌徒则是和人起了争执,也是来反思的。和那赌徒一起来的人因罪行较轻,进来没几天就出去了,走之前还笑嘻嘻地和晏良道别。
白玉堂提着望仙楼带回来的饭菜去探望晏良和庞昱时,便听见了晏良和庞昱的那番对话,扬声道:“我也不缺那些银子,你若是想要给你也无妨。”
“哪里哪里,我说着玩儿呢。”晏良笑着接过白玉堂递来的饭菜。“劳烦白五爷为我们买饭菜,我感激还来不及。”
开封府的牢饭说不上丰盛,晏良馋肉馋得紧,便让白玉堂替他们带些饭菜。
晏良是第一个敢让他带饭的人,白玉堂对他观感不错,如今在开封府除了展昭也就能和晏良聊几句,便替他带了饭菜。带了一回后不知不觉成了习惯,弄得现在开封府里的人见他提着饭菜就一副诡异的神情,展昭见了他来也带着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包大人则是听之任之,庞太师如今因城中舆论不能亲自来开封府探望他的宝贝儿子,可听了派来看望庞昱的人回去后说庞昱瘦得认不出来的话后第二天便在朝堂上暗暗地怼了一波包大人。
可问题是庞昱他来到开封就是那样瘦啊!
包大人很冤。
白玉堂去送吃食也并非不可为之事,即便制止了只怕会激起白玉堂的好胜心,倒不如任他去。包大人这样想着,便没有制止,而庞昱在这几天确实是稍稍圆润了些。
白玉堂看两人吃得风卷残云一如既往,有点看不下去,便招呼一声离开了地牢。
庞昱注视着白玉堂潇洒的背影,再一次为自己如今的处境而悲伤,泪从中来,化悲愤为食欲,吃得更快了。
晏良掐指一算,深沉道:“莫慌,不出半月咱就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