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纨绔,该干什么?
低级纨绔,遛狗逗鸟,无所事事,如庞昱一般。
普通纨绔,调戏良家妇女,入青楼,不学无术。
高级纨绔,即使他不学无术,整日花天酒地,只要他风流倜傥,面如冠玉,也有人喜欢他。
说白了就是靠脸。
一个高级纨绔,家境殷实,首先,会和原主的家人产生无法避开的联系;其次,会面临各种被招惹的佳人。
更何况原主还是个四处留情的大土豪。
仅仅是这两点便让晏良头疼,浑身都疼。
原主外出郊游,路上碰见劫匪,虽然未死于劫匪之手,却在逃跑时脚一滑,脑袋磕在石头上,一命呜呼。
晏良得知原因时十分心疼这倒霉孩子,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太让人心疼了。
原主名为池修远,他的遗愿是剿灭山上的劫匪。死前除了这件事之外什么都没有想,一心一意只念着报仇雪恨。
事实上这个不用晏良来完成,池家因大少爷受伤而震怒,给了知府大把银子去剿匪。他醒来时杀人无数的劫匪头头已经被捉进牢里等着秋后问斩了。
晏良深觉自己无用,一面养伤,一面尽心应对池家父母与几个弟弟妹妹的慰问与担心;期间陪着池修远一块儿胡闹的小厮多次提起某某佳人非常担忧他,暗示他写信安抚,或者给点银子。
晏良很光棍地选择了啥也不给,养伤的那一个月缩在池府内,把自己经此一难后看破红尘深感红粉佳人皆骷髅的的观念潜移默化给池家人。
这种转变对一个高级纨绔显然是好的,池家人乐于见到这种转变,为此欢欣鼓舞。
当晏良伤愈出门,光是在街上走一圈就能碰见脸红地看着他的大美人后,他认命地同各位佳人们说清了一切。
理由还是那个理由,爱信不信。
晏良相当地冷酷无情。
早已对池修远芳心暗许的姑娘们顿时心碎了,笑盈盈地迎接,哭啼啼地赶人。晏良的“渣”之名号名扬当地。
一个月后,打着洗涤心灵周游各地的旗号,晏良如愿地搬出了池家,重操旧业。
池修远虽然是长子,但一心只想着玩乐。池家父母也很开明,二儿子于经商一道颇有天分,他才是池家未来的当家人。晏良的所有要求几乎都能被被满足,此次离家,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按时写信。
晏良心情复杂,他从来没被「家人」如此要求,这样亲切的、温馨的要求……与过去的他毫无关系。
尽管不习惯,可找到暂居的地方后他还是认真地写了回信,让人送回去。
说是暂居,也就是住在客栈里。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池修远一心玩乐,不问旁事,全然不知江湖与朝堂之事。晏良四处乱走,听得最多的是江湖上的消息,也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江湖背景。
正教少林、武当、青城、五岳,魔教日月神教,两方冤冤相报,势不两立。
各派人物太多,晏良只记了个大概。不过也许他自己有着吸引可疑人物的体质,他没去搞事,事来搞他了。
晏良重操旧业,拿着算命幡顶着张帅脸一本正经地喊“一卦五文”,特立独行,吸引了相当多的客人。
送走一位算姻缘的江湖女侠后,晏良为这张脸引来的烂桃花又一次惆怅起来。
他正在那惆怅,有人敲了敲桌板。晏良先是瞥见那人骨节分明的手,再抬头去看了那敲桌子的人。
那人自上而下地俯视他,许是阳光太耀眼,晏良微微眯了眯眼才看清那人的面容。
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晏良笑道:“这位姑娘可是要来算命?看相算命算姻缘,在下都能干。”
那位姑娘听了他的话似是一怔,随后在桌前摆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坐定后盯着晏良,问他:“看相,你能看出来什么?”
晏良心里觉得这个场景谜之眼熟,面上神色如常地端详对方的面容,可惜的是脂粉太多,只能看见白惨惨的一片。
饶是晏良对妆品两眼一抹黑也能看出这位姑娘显然不大会化妆,观其眉眼娇俏不足可英气有余,脸部线条凛冽,细细一看——这是个男人。
晏良:“……”
他咳了咳,道:“我能看出姑娘不大会化妆。”
姑娘——东方不败点头道:“正是。”
他前些日子便听说这城里来了个算命先生,算得准不准不好说,面若潘安却是人人都认可。
年纪轻轻却当了个算命先生,仅仅是这一点便引人好奇。东方不败过去因任我行的猜疑而自宫修炼《葵花宝典》,习成后虽然将任我行囚禁于西湖水牢,自己也当了日月神教教主,可心态方面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此时这个时候,他刚刚明了自己的那番变化。东方不败看着青春靓丽的女子,便会产生嫉妒之心,嫉妒她们有着自己没有的东西。甚至连看男人时也不知不觉用了女子的视角去看。
东方不败观察了这算命先生多日,他样貌俊美不假,对谁都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温柔的人总是引人亲近,东方不败已对这人产生了些许好奇之心。
此次便是想看看这算命先生有多大的本事,东方不败并不指望这人能噼里啪啦地一顿说,他若是真能说出一大堆话才奇怪。
但晏良说看出他不大会化妆倒叫东方不败有些意外。
他下了黑木崖以来,一直都是这副装扮。分坛的人不敢过问,街上行人也不会说破,至今堂堂正正地指出来的只有晏良一个。
晏良看到这姑娘笑了起来,似乎是惊讶,又似愉悦。
不由得头皮一紧,总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姑娘可还有想问的?信我不亏。”晏良摆出面对顾客时最诚恳的态度。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