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犬戎寒风,京都的风雨不过细雨迷蒙。
圣旨之下,大军入京城受检阅,鼓乐在风中齐鸣。
肃然的军伍踏入京都,如同刀剑出鞘。
百姓们的欢呼如同磨砺,刀剑在渐渐下大的风雨中越发的锋利。
浩荡的军伍还没有到皇城,皇城宣武门上的楼门已经大雨瓢泼。
“皇上,雨下大了,不如只召见前千名官兵?”有大臣提议。
“是啊,皇上,皇上圣体要紧。”
皇帝怒目,指着楼门之下:“朕的百姓在那里,朕的官员在那里,朕的将士们也在那里,就因为这区区风雨,尔等就要朕避之?”
百官连忙躬身:“臣等不敢!”
皇帝冷哼,挺身而立若松:“今日我朝将士不畏生死,得胜归来,朕理应犒赏三军!即便风雨交加,又当如何!”
“是!”
众百官应声。
随后便听着那边风雨中的呼声渐渐靠近。
但有军伍所到之处,尽都是百姓欢呼。
京都的军士们也都是好汉子,但边塞而来的汉子们身上的气势还有成群结队的阵势更让百姓们热血涌动。
就是这群兵士们深入犬戎,抓获了犬戎众多官员皇亲。
就是那位穿着白盔的少年将军只率区区十多人就闯入犬戎大帐砍下了犬戎大先锋的头颅,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更听闻此战犬戎几位将军的头颅都是这位少年将军砍下来的。
而这少年将军就是京都子弟呢!
先一步从军营中回京呼朋唤友在街道两旁为慕子悦大军呼喊助威的众纨绔们高喊声中好像是他们立下的功勋。
京都的商贾富户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的与有荣焉。
京都燕春阁等青楼楚馆的娇娘们冒着风雨也开窗扬起玉臂手腕,轻纱花儿洒落,如同雨中的胭脂琼粉。
若是慕子悦抬头就能看到当中她熟悉的身影如红娘,芸娘。
何曾想到那个在青楼打架斗殴的少年如今竟是这样的风景。
谁又能想到那个出口成章的少年竟也能挥舞长刀沙场征战。
才十六岁就已经位列三品,几征沙场,待过几年岂不是朝堂上最年轻的二品大员。
呼声,欢声落在雨幕之中,直入天穹。
慕子悦在马背上,虽大雨瓢泼,眼前仍清晰明亮。
就在军队路过的鼎丰酒楼,她看到了门口使劲的挥动着胳膊的鼎丰酒楼掌柜,也看到了楼上雅间她的母亲,她的妹妹,她的家人。
虽匆匆一瞥,但她们的音容笑貌都在她的眼里。
她们为她高兴。
慕夫人也在笑着哭着,可却瘦了,憔悴了。
她知道是因为她。
是以今日,她终于回来!
马蹄声渐渐踏破雨声,雨中迷蒙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近,宫城宣武门上一众官员都不由张望过去,东陵伯也翘首以盼。
那小子有几分自家老子的种儿。
汗血马优雅低调难掩瞩目,马背上的人挺直背脊如松,头盔盖住半张面孔,却独独露出年轻的姿态与昂扬。
战马矗立,那道身影不动似钟,万余的官兵入场先后高呼行礼,只以那道身影为旗为帜。
他们手中或行军礼,或捧着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