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广泽接到陈诚和薛岳让他赶往宜昌的通知以后,听说是谢昌云同意了的,便没有再多问,天明之后简单交代了一下军务,便带着几名参谋人员做汽车赶往了长沙,再从长沙乘华南空军的运输机,当天中午时就降落在了宜昌铁路坝机场。
廖广泽这一趟飞行很有些惊险,他的飞机刚降落,日军的四架战斗机就迫近了机场,华南空军护航的四架战斗机还在高空盘旋,发现日机后立刻扑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将两架日机打得冒着黑烟向下坠落。
但另外两架日军飞机似乎察觉到有主要人物在宜昌机场降落,于是其中一架不顾一切的迎上与中国战斗机纠缠,另一架则急速俯冲对着机场而来,突进了地面高射火力的防空圈,使得后面追上来的中国战斗机不得不拉高避开。
而这架已被高射炮击伤、但还未失去操纵能力的日军九七式战斗机,在不到一百米的高度对着停在机场上的运输,两挺机枪齐发,一直打到越过了运输机才拉起来。
一架受了伤的九七式战斗机在四架p-40的围攻下命运可想而知,但机场上廖广泽坐来的那架运输机却也中了二十余发子弹,机舱内的好几个座椅都被打烂了。
好在是廖广泽等离开得快,并且日机的7.7毫米机枪的威力欠缺,才使得人员没有伤亡、飞机也没有遭到致命损坏。胆大出奇的驾驶员检查了一遍,随后竟驾驶着带有两大串弹孔的飞机又起飞并安全回到了长沙机场。
如果换成p-40上的12.9毫米机枪,这架价值八万多美元的dc-3的军用版运输机就算是废了。
当然,八万多美元比起廖广泽这个战区副司令长官兼集团军总司令的性命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过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在战场上都有可能会面临危险与牺牲,所以廖广泽遇险这件事虽然让各方惊吓不轻,但也没有刻意喧嚷,廖广泽也没事一般的很快就与陈诚等讨论起了如何实施谢昌云拿出的作战方案。
谢昌云提出了一个高难的战役计划,并不是想为难陈诚和显示自己,而是他和手下都是这种作战风格,要让他们再退回去再搞那种落后的消耗型防御战术,他们一时都无法适应,甚至都不想出手。
此外,如果要用五十六军,就必须一战提起他们的锐气和自信,而不是让他们陷入施展不开手脚的防御战。
对战场形势和如何用兵,谢昌云把握的十分自如,但对宋美龄这次来韶关闲住的真正目的,谢昌云却始终没有猜透。
于是晚上俩人睡下之后,谢昌云向何欣怡谈起了自己的疑惑,“欣怡姐,蒋夫人到这里第四天了,虽然没有给我们添多少事,可委员长在重庆忙得不可开交,你看夫人每天悠闲的样子,睡觉、看书、吃饭、散步、谈家常,你觉得这正常吗?”
何欣怡道:“我也觉得怪怪的,可是又没觉得夫人还有其他的事,或许她就是想躲几天清净吧!”
谢昌云道:“但愿如此,大家也好安安心心!”
何欣怡笑着推了谢昌云一下道:“听意思你现在不安心?是不是想让夫人赶紧走啊?别人想有这个机会还求不到呢!”
谢昌云赶紧摆手道:“我可不是这种人。夫人的见识广,尤其对中国这些重要人物之间的关系掌握的恨透彻,对我也不保留,每次和她说一阵话都会有一些收获,她愿意住就住。”
何欣怡道:“小弟,我倒差点给忘了!夫人今天和我提了一下,想把她自己的资产放在你手上来打点。你看这算不算是夫人这次来的一个目的?”
谢昌云一听便楞了!
这事说简单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委托投资,这种现象很普遍,谢昌云和廖光恩目前操作的股市投机就是这种形式。
可涉及宋美龄就不一样了。
宋美龄与蒋介石在资产上虽然是各自独立的,但利益与政治上却是一体,如果帮她管理资产,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自己与蒋宋的关系就耐人寻味了,甚至有可能被认为是自己投向蒋介石的一个信号。
再说,宋美龄要真想赚钱,自有来宋霭龄为她打点,犯不着来找自己。而且宋美龄以前也对自己说过,自从进入了政坛之后,就不能再考虑过多经济上的私利了。
所以这里面肯定不是单纯的赚钱这么简单,政治上的图谋才是主要的。
想到这里,谢昌云逐步积累起来的对宋美龄的好感一下就降到了冰点,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何欣怡看到谢昌云情绪不佳,想了想之后便劝解道:“小弟,这件事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这几年我看出来了,夫人对你有相当的好感,这里面很大成分并不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你想想夫人帮你做的一些事就可以觉察出来了,那实际上都是加强了你的力量和地位。这次也有可能是夫人对你的一个试探,也可能会有委员长的意思在里面,不过我觉得单就资产这件事来说,夫人自己的意愿应该是占主要的。因为夫人这个人很西化,她和委员长的家产财务是严格分开的,不会允许委员长过问和干涉她这类纯属私人的事情。我觉得你可以利用这件事好好的和夫人谈一谈,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千万不要把关系搞僵了,这样对你的发展不会有好处。”
谢昌云听了何欣怡话觉得也有一定道理,心里便平静了一些,稍等了一会儿道:“我听欣怡姐的。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抽个时间问问夫人。”
何欣怡却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小弟,你觉得贺婶娘和蒋夫人这两个人比较起来怎么样?”
谢昌云道:“如果不谈主义和政治,单就性格来说,一个刚强中含着贤德,一个雍容中带有坚定,不好判断高下。但是对贺婶娘,我可以付出生命来换取她的平安;而对蒋夫人,我恐怕就难达到这个境界了!不过只要她不是想借我达到其他目的,我还是很愿意与她保持亲近一些的关系,毕竟夫人也是一个非常杰出的女性。”
“那我呢?”何欣怡的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个不应该问的问题,便立刻伸手遮住了谢昌云的嘴。
再有心智的女人,一旦涉及真正情感之中,头脑都是短路的,刚才还在为谢昌云抽丝剥茧的何欣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