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行动是一个手段,政治解决才是最后的目的。我们大军压境之后,西藏上层必会寻求和谈,这方面要提前做好准备。在进军行动开始之后,我会建议国民政府成立一个西藏事务委员会,负责与西藏上层的谈判处理一般事务。国民政府派来的人估计就是挂个名,主要负责对英国外交上的交涉,实际责任还是要落在你们身上,所以你们可以先把委员会的架子搭起来,集中一些熟悉藏务的人员开始准备资料和方案,其中包括证明西藏是中国领土的文件档案。这也是解决西藏问题的根本原则。此外还有西藏和印度的边界问题,要提前规划出对我们最有利的边界走向,对边界的控制等占领拉萨之后我们再做部属。在四十一集团军行动的同时,我会下令马步芳在青海方向佯动,如果他敢不尊军令,正好可以让三十六集团军以武力解决了他。”
后面这几句话,多少也有说给刘文辉听的意思,而且也确实让刘文辉心里一个激凌,接着就庆幸起了自己及时的同意了四十一集团军的借道要求,否则面对的可不光是潘文华。
听了谢昌云的布置,潘文华道:“我们马上按谢副委员长的交代办。邓先生在北京政府任过高职,有处理民族事务经验,希望他能够给与一些协助。”
谢昌云道:“邓先生本来就是从你这里挖走的,说起来还是我欠着你们了。回头我和邓先生说,关于西藏问题潘主席你以后可以直接和邓先生联络。这样吧,在西藏事务委员会里给邓先生挂一个顾问头衔。另外我再拨过来两千万,专门用于进藏和修路方面。”
谢昌云现在不缺钱,他答应给刘文辉的一千万和刚才说的这两千万都是以前剩下的,今年的一个亿还分文未动。
现在是三月下旬了,这三个月三华公司至少有几亿的盈利,自己在美国的收益也不会少于一千万美元,而且建在广州的微波炉生产线两个半月之后就可投产,那时又是一笔滚滚财源。
第二天早上,谢昌云带着几十名随从在饭铺吃了早饭之后,便在潘文华、刘文辉等的陪同下乘车前往雅江,随行的还有部队住在雅江一带的几个团长,连上警卫部队,大小共有十几辆车。
谢昌云和王秋乘坐的是一辆粤豹,只有麦德彪同车跟随,其余卫士和随从则分乘三辆粤虎和一辆粤豹,可见谢昌云出动一次的排场真是不小。
雅安以西的公路是今年才修通的,为了抢时间,潘文华调集了两万多部队和四万多民工,在雅安至泸定一百五十多公里的长度上一字排开同时施工,只用了一个半月就将道路修建完成,接着又转到了泸定以西修建泸定至雅江的第二期工程。三百五十多公里的线路,总共耗资一千一百多万元。
由于时间紧张,这条公路只能成为简易公路,路面全部是碎石渣铺垫,大部分路段只有四米宽,只是在一公里左右建有一个五米多宽的会车段,如是两个长大车队相对行进,则需两头的兵站提前用电话联系约定会车地点。
前期的主要任务是抢通公路,能将兵员和给用汽车养运送至雅江就可以了,公路的扩宽工程要在四月中旬之后才能开始。
所以在这个路段上驾驶员开得都小心翼翼,即便是小车,最高时速也不超过四十五公里,个别路段只能开二十多公里。
不过路面虽窄,但还比较平整,坐在车里感觉不到多大颠簸。
车队驶出了雅安几十公里,谢昌云就看到了一片连绵的似曾熟悉的山峰,很快就回忆出了那是二郎山脉,是长征途中走过的最艰辛的一段路,由于山高林密、小路异常陡峭,中央红军的所有重装备和很多给养都被抛弃了,有些体弱的人则没能翻过二郎山。
谢昌云觉得衣服被拉了两下,便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回过头见王秋一双大眼睛正凝望着自己一副探个究竟样子,就给她讲诉了这段艰难卓绝经历。
结果是王秋眼圈通红,连麦德彪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哥,等到了泸定你再给我讲一下夺泸定桥的事好好不好?”对有关红军的事,王秋永远都听不够。
“好!我一定讲给你听。真没想到,时隔将近十年,我竟然又能回到这个地方!”随着距泸定越来越近,谢昌云的心绪也越来越激动了。
泸定城东设有一个兵站,是开山填谷辟出来的一块平地,约能停放百余辆卡车和一次供应三千人的饭食,谢昌云的车队预定要在这里短歇并吃午饭。
车队将近十一点半到了兵站路口,谢昌云没有让车转进去,而是对司机道:“直开,到河边去!”
见谢昌云的粤豹继续向前行,已经进了兵站的和后面的部分车辆都忙跟了上来。
潘文华和刘文辉都知道谢昌云当红军的时候在泸定和川军打过仗,马上就明白了谢昌云是去看桥去了。
汽车很快穿过泸定县城来到大渡河东岸,车刚停稳,还没等卫士过来站位,谢昌云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往前走去。
高悬于河上的铁索桥容貌依旧,喘急的河水仍响声贯耳,紧邻铁索桥几米距离,一座军用人字钢桥横贯两岸。
谢昌云站在铁索桥的桥头上深吸一口气,然后抓住了身旁站着的王秋的手,“丫头,跟我从桥上走一遍。”
看着谢昌云和三夫人在一群卫士的护卫下向桥西走去,赶上来的潘文华拦住了众军官道:“我们不过去了。当年在这个地方,我们川军可是谢副委员长的手下败将呀!不到两天两夜奔袭三百二十里,紧接着激战一天,以一敌十守住了泸定桥,奇迹呀!”
西安事变后何欣怡写的那篇“昔日赤色战将、今日和平使者》的长篇采访录,曾详细描述了红军飞夺泸定桥的经过,川军高级将领们对此记忆犹新。
还有猿猴场设伏、攻占复兴场、抢渡金沙江,川军将领们后来仔细的研究过谢昌云导演的这一些列战斗,无不为之指挥艺术上的出神入化而感到拜服。
这也是当初刘湘用心交结谢昌云的一个重要原因。
军人与政客不同,即便是两军对垒,强者都是会受到对方尊重的。
谢昌云在对岸驻足了几分钟,又牵着王秋返回了东岸,见潘文华等都在桥头等候,谢昌云便前走几步,用脚在地下轻跺了几下道:“就是这里,当时我就在这里指挥,弹药所剩无几,已经准备好做最后一搏了,好在是后续部队及时赶到,否则我们也无缘今天了。”
潘文华汗颜道:“如果那样,我们川军将是国家的罪人了!没有副委员长,今天之大好局面绝无可能。”
刘文辉道:“谢副委员长曾在此九死一生,我建议应立碑一座标榜后世。”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建个碑可以。从军事角度上来看,泸定桥之战堪为经典。不过碑文应如实记述经过,不要做任何褒贬,也不能提及任何个人,干脆吧,碑文由我撰写,建碑花费也由我来出资。另外我有些战友还失散在川康一带,烦两位主席费点心帮助查寻,落实之后每人补助三百元,如愿返回家乡者另发给路费,名册要给我一份,所以开销都算在我账上。”
潘文华道:“谢副委员长温故之情感人至深,我等一定尽力。”
刘文辉道:“谢副委员长请放心,我即日就以省府名义发布告示。”
谢昌云双拳环抱道:“我这里先谢过两位主席。这仅是一例,要消除多年内战遗祸,我们还任重道远。朱参谋,你来给我在这里照几张相,铁索桥的全景要照下来。”
午饭过后,谢昌云一行通过大渡河上的军用桥梁继续西行,于下午将近三点到达了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