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过后,两个人就把这两天的情况互相说了说,邓汉祥听到蒋介石同意孙希文留任后不由感叹道:“昌云,还真是让你说准了,辛苦我没有跟你打这个赌!”
谢昌云道:“我所以尽力削弱国民党,但是并不想动摇蒋委员长在国民党的领袖地位,这一点蒋委员长很清楚,只要是按照这个方针办的事,蒋委员长一般不会持有异议。”
邓汉祥道:“说是这么说,但是蒋委员长的利益与国民党的利益是联系在一起的,国民党的势力衰弱,实际上也就是蒋委员长的权力衰弱,他不会一直退让下去的。”
谢昌云道:“不然!蒋委员长有两点看得十分清楚。第一,在几面被夹击、国际缺少有力支持的情况下,国民党如果不退让,那最后的结果就是彻底退出中国政治舞台;第二,我对国民党的打压不会无止境的进行下去,到了一定程度必然会收手,给国民党留下重新翻身的机会。现在我们要给蒋委员长一个心理上的调整所需的过程和时间,所以有的地方也不能把委员长逼得没有路走。就如贵州,孙希文不会听命于国民党内除蒋委员长之外的任何人,所以留驻孙希文使之能站住脚,实际上并不是给国民党,而是给蒋委员长自己留下了一块私地。新疆也是同样,我们一直没有挤走张治中,还有湖北仍是陈诚在兼任主席。这三人都是蒋委员长的亲信,并与何应钦、孔祥熙、孙科、陈果夫等不是一路人,如果一旦有什么局势大动,除江浙沪宁之外,这三个省还可以代表蒋委员长发出声音。”
邓汉祥若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还是要通过蒋委员长推动国民党的改变?”
谢昌云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蒋委员长是一个不能放弃的人物,我现在各方面姿态都已经摆出来了,但愿他自己能够过了这一关。”
邓汉祥道:“依你所说,我们如对西北三马采取行动,也会在蒋委员长的容忍范围之内,毕竟三马一直与蒋委员长貌合神离,蒋委员长并不能直接控制他们,而且他们随时还有可能会倒向国民党内的某一派系。”
谢昌云道:“这是当然的。甘肃是通往新疆的要冲,我们必须全部拿下来。青海和宁夏则可以考虑采用贵州方式,由我们实际控制,但省府主席可由蒋委员长来选派,这样一是可以换得胡宗南部离开西北,二是可以使我们和蒋委员长都有更大的回旋余地。”
邓汉祥道:“我看这样一个布局很合理。除了你所说的两条好处之外,中共的最终走向也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在没有得到明确之前,不宜把国民党压制太多。”
谢昌云看了看邓汉祥没有说话,他心里虽然赞成邓汉祥的分析,但这话他绝不能说。
邓汉祥坐了约一个小时便离开了。送走了邓汉祥,谢昌云又叫来了李廷秀和麦德彪。
“李组长、麦署长,前面就是遵义,你们两位想不想下去看看故人?”谢昌云脸上带出了戏谑的笑意。
李廷秀看了看麦德彪道:“我无所谓。货栈掌柜的小老婆那时才二十,过了十年正好三十,还没到人老珠黄的时候,只怕麦署长还想着重温旧梦。长官,你是不知道,你离开货栈到红军那里以后,麦署长答应把那三支驳壳枪五十大洋卖还给掌柜,结果明着把掌柜的小老婆霸占了几天,临走前还关上门还又干了一次。”
麦德彪马上喊道:“便宜又不是我一个人占的,货栈的酒肉你可比我吃的要多。”
谢昌云道:“李廷秀,通知列车在遵义停一个小时,我要去转一转。麦署长你想去哪里自便,不过过时不侯。”
麦德彪道:“那也就是及时行乐,谁还会总放在心里,我还是跟着长官吧!”
谢昌云道:“叫你们两个来另外还有一件事。我的办公室已经升格为随营了,等这次回广州以后,我就会呈报军事委员会让你们分别担任随营总务组长和我的侍卫长,军阶都是少将。你们跟我有快十二年了,终于要当将军了,我提前恭贺二位!”
李廷秀和麦德彪同时立正道:“谢长官栽培!”眉目中的喜悦已难以抑制。
谢昌云道:“别来虚的,等戴上了少将军衔以后得请客才行,就在院子里摆十桌,每桌标准五十元!”
五十元一桌的酒席,在广州也算很高档的了,十桌要五百元,李廷秀和麦德彪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在一起将近十二年来,谢昌云从来就不给麦德彪彻底开心的机会。
专列到达遵义时天还没黑,谢昌云下车后到毛泽东、张闻天等当年居住的那个院子和中共举行遵义会议的柏辉章公馆旁边看了看,总共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回到了车上,遵义的官员们还没反应过来专列便又发车了。
由遵义再往北,铁路沿线就全是由川南保安司令部负责担任警戒,谢昌云专列一路通行,于六月四日早上七点过五分到达了重庆车站,受到了潘文华等二十余名高级官员和将领的迎接。
谢昌云在重庆并不想过长停留,但张静江目前还在重庆主持铁路公司事务,而且如果不去欣雅园看看,在何家那里也说不过去,所以与欢迎的人简单寒暄过后,便在潘文华的陪同下乘车直接前往江北。
在车上潘文华对谢昌云道:“何家留在欣雅园的几个下人前些天都回了上海,现在是我派去的人在照管,本来是想让靖江先生搬过去,可靖江先生说过不久他也要回上海去,不必再折腾一次了,所以欣雅园现在还空着。”
谢昌云道:“欣雅园不是说好了给潘主席你住的吗?”
潘文华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成都,就是偶尔来重庆一趟,也是怕来回过江麻烦住在了江南。”
谢昌云道:“这么好的院子和房子白空着可惜了,潘主席既然不住,回头我和我岳父母商量一下,还是卖掉算了!”
潘文华道:“如果要卖,还不如我买下来。”
谢昌云道:“给你住你又不住,怎么又要买?”
潘文华道:“那院子太好,在重庆也是数得着的,怕随便卖出去糟蹋了。我不住,还可以给我的孩子们住。”
谢昌云道:“那还卖什么?只管住就是,这样我岳父母反倒还安心一些。就这样说定了定了。另外徐悲鸿先生答应去芦山没有?”
潘文华道:“徐先生现在已经在庐山了,副委员长还不知道?”
谢昌云道:“你电报里没有说,我也没有机会给思雯打电话,哪里知道的了?徐先生没有为难吧?”
潘文华道:“一点为难都没有。说起来还是副委员长有威望,而且徐先生对四夫人也有印象,我一提出副委员长的请求,徐先生立刻就答应了,前天有飞机去南京,顺路把徐先生夫妇送到了九江,那边王主席安排人在机场接。”
谢昌云道:“麻烦潘主席了!重庆打电话方便,一会儿我找个地方给上海和江西都打个电话。”
潘文华道:“欣雅园的专线电话还在,直接可以要市府的总机,要长途很方便。”
出来了几天,谢昌云觉得应该问问两个怀着孕的老婆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