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昌云并不期待一个会议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他要的是湖南官员这种对自己指示坚决贯彻的明确态度。
在达到了初步目的之后,谢昌云便使出了安抚手腕道:“湖南的发展就拜托各位了。湘南地区将从明年一月一日起重新划归湖南省管辖,以恢复湖南的整体性。武汉双线长江大桥预计将于明年底或后年初建成,粤汉铁路今年就要开始复线设计,力争早日动工。此外有关外贸工资自明年初起将在湖南增加三十万吨的猪肉、十五万吨的家禽、五万吨的蛋类、无限制的鸭绒的收购量,湖南省从现在起就要鼓励农民大力发展家庭养殖,并鼓励本地和外地资本投资肉禽类加工、冷冻、运输等关联行业。”
谢昌云拿出的这笔大单已超过了湖南目前的产出量,不算加工和运输的附加值,就可给农民以及政府财政增加数千万的巨大收益,程潜等都暗幸自己的弯子转得快,步子跟得及时。
不过湖南官员们也意识到了,搭上了谢昌云的车,就再无了回头路,否则湖南民众的吐沫都能把自己淹死。
正如官员们所想,谢昌云接着又道:“经济要发展、社会要进步,就必须有廉洁高效的政府和安定的环境做保障。而政府怎么样才能做到廉洁高效呢?只有一个办法,这就是各级行政长官必须由民众选举产生,必须处在民众的监督之下。湖南全省明年一月底以前必须完成所有县长的直接民选,必须建立健全各级参议会体制,这是个硬条件,没有任何可讨价还价的余地,随营将派出督查组和省参议会一起对湖南的民选官员的进程进行监督。省警卫队司令部,你们要全力予以配合,对任何胆敢阻扰民选的势力或个人进行坚决打击。”
民主制度的最初推行,很大程度上还要靠强力来进行,如果没有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力量来做后盾,谢昌云面前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可能。
会后,谢昌云与程潜单独交谈了一个小时,在程潜的陪同下吃了一顿四菜一汤的简单晚餐,然后就启程飞往了郑县。
由于郑县为省府所在地,因此于今年一月一日起就已正式恢复为“郑州市”,由省府直接管辖。
谢昌云到达郑州已是晚上九点四十多,他和温妮虽然都很留恋当初在郑县所住的那栋小楼,但无奈原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那个院子已经交还给了铁路公司,所以只得带着遗憾住进了新建的“中原宾馆”。
到了河南这个实打实的自己的地盘,谢昌云的心禁与在湖南大不相同,刚一进宾馆的客厅里就对孙蔚如道:“给我弄一碗羊肉烩面来,明天早上要吃小米稀饭、小笼包和千层饼。”
孙蔚如笑道:“就知道你爱吃这些,全部都备着有,要不现在都给你上来?”
谢昌云赶紧摆手道:“不了不了!宵个夜而已,哪里能吃那么多?烩面也只下个小碗的就可以了。”
孙蔚如道:“那就不勉强了。明天中午我请副委员长吃水席。”
谢昌云道:“水席是洛阳特色,还是等去洛阳吃为好。明天中午弄两条黄河大鲤鱼,一条红烧、一条糖醋,再来一盆胡辣汤就可以了。”
孙蔚如道:“副委员长准备去洛阳?”
谢昌云道:“这次来准备呆四天,重点看看洛阳、开封的工业,焦作的煤矿,黄泛区的开发,还有太行山区农民的生活状况。三号晚上回广州,具体行程孙主席看着安排吧!”
孙蔚如想了想道:“这可够紧张的!明天早上我们拿一个行程安排出来。”
谢昌云道:“晚上十点钟以前的时间也都可以利用上。不瞒孙主席,欣怡是十号的预产期,早几天晚几天都说不定,我还是早一点赶回去为好。”
孙蔚如道:“这件事倒是耽误不得,我也要给你和何副主任准备些贺礼。”
谢昌云道:“你我不是外人,虚的那套就不用讲了。给我两百斤特选的灵宝红石榴、两百斤焦作铁棍山药就行了。”
孙蔚如道:“就是再好的石榴和山药,加起来不过几十块钱的东西,我一个省府主席能拿得出手?”
谢昌云道:“这不是花钱多少的问题,心意到了就行。对了,有件事我给你交个底。我的二夫人这次在苏联签了一个大合同,需要向苏联和东欧出口的小麦、玉米、肉类、蛋禽、纺织品、生活日用品的量相当大,这其中有不少是河南的优势产品。另外就是还获得了在苏联几百万亩土地的开垦和种植权,中原人口稠密,农民又善于耕种、吃苦耐劳,是动员移民的理想地区,这几天我们抽时间把这些事大致规划一下,完了我二夫人还会派人来进行详细考察。”
孙蔚如道:“到外国去种地,只怕不好动员呀!”
谢昌云道:“一户每年至少有一千元的纯收入,还会同步建立医院和学校,还怕没有人去?”
孙蔚如乍乍舌道:“种地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收入?”
谢昌云道:“你当是在河南一家几亩十几亩地呀?如果去了苏联,一家至少都有上百亩地,而且还有农业公司前期提供房屋和生活资料,后期机械、种子和化肥等生产资料,实行机械化或半机械化的农场式耕种。一千块的净收入我还是少说了呢!你想,一家如果种一百五十亩地,前五年免税,以后的税赋也低于我们国内,耕种精心一些,一亩地怎么也能净赚个十几元吧?如果再顺便种点蔬菜或搞点养殖,收入还会提高不少。”
孙蔚如叹道:“要真是这样的条件,只怕要挣破头呢!陕西怎么样,要不要也考虑?”
谢昌云笑道:“省主席身在曹营心在汉,主政河南还念念不忘家乡。陕西当然要考虑,包括甘肃宁夏在内,主要是从那些不适于生存的贫瘠地区向外移民,这样一来可以解决这些人的根本生计,二来也可以把黄土高原上的水土植被更好的保护起来。不过呢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那些极度贫瘠地方的农民耕种技术也相对落后,还需要有一定的帮助,所以我打算把来自平原地区的移民和他们搭配起来,用一两户来带一户。”
孙蔚如拍手道:“这个办法好!我们河南就负责包陕西。”
谢昌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正说话间,宾馆的经理带人端进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烩面,还带着一碟辣椒油、一个酱油壶和一个壶醋。
孙蔚如断过一晚烩面问道:“副委员长随从们的夜宵都安排了吗?”
宾馆经理躬身道:“禀主席,全都安排了,是烩面和蒸饺。”
孙蔚如又绷着脸道:“副委员长历来的习惯是餐费住宿费自理,你们要把帐记清楚了,我这碗面也要算在内,这次省府不会给你们补贴一分钱。”
“这……是!”宾馆经理斜着眼睛看了看谢昌云,见谢昌云头都不抬的只管大口的吃面喝汤,于是便答应着退下去了。
孙蔚如不是做作,他知道谢昌云除了接受私人宴请之外,肯定要据实结算其他费用,因此还不如提前交代了大家都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