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reid忙跑过去查看。
“嗯,”她咬紧牙关笑:“不要紧,可惜我的布莱克,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得好。”
她的双臂、手掌,左小腿都被擦伤了,鲜血淋漓。可她倔强的可以,疼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都不肯呻吟一声。
“我送你去医院,万一脑震荡、颅内出血的话,你会有生命危险。”
她摇头:“不用去医院,我自己就是学医的,放心,小伤而已,死不了。”
说得轻描淡写,事实上,有很多人被车撞过当时没事,没过几天就会因为颅内出血而死。
她靠在摩托车旁,从背包里拿出手机,通知修车行来拖摩托车。
“不行,你必须得去医院。”
“我不去。”
她对自己性命毫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reid:“你想死能不能离我远点?”
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什么?”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说跳河就跳河,伤成这样还不去医院?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非得在街头混,偷毒品,打架,抢劫,惹来这些亡命之徒追杀你,早知道这样,我当年还不如不……”
“不如不救我?”她看着他,嘴唇咬破了:“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你是说你后悔救我了,是吗?”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可说出的话收不回,他只能咬着牙,狠起心:“我问你最后一遍,去不去医院?”
“不。”
“听着,”他在她面前蹲下,红着眼,带着哭腔:“我没有义务再管你,你跟我接吻是为了练习吻技找别的男人,给我口交,权当我当年救你的报答,如此两不相欠,别再把我当工具,我有很好的约会对象,原本生活得很平静,是你闯进我的世界,弄得一团乱,你堕落,你想死,那就离我远一点,别在我面前出现!”
她定定看着他,伸手抓了一下他的上衣,笑了笑,轻声说:“知道了,reid先生,那我就不说再见了,祝你幸福。”
说完,扶着摩托车身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再也没回过头。
reid站了很久,摸了摸口袋,他的笔,书里夹着的欧拉公式草稿纸,皮夹里的照片,卧室的小手办,她从他身上取走的东西全都还回来了。
真好,两不相欠,再也不见。
走出停车场,雨点细碎飘落,回到家,衣服已湿透了。
他站在镜子前,看了很久,把沾有她血迹的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终于,她的最后一丝气息也消失了。
拿起吸尘器打扫了整间公寓,里里外外,干干净净。
终于可以安心了。
夜幕降临,跟以前所有的夜一样孤独。
给他生活带来混乱和负能量的人,已经消失。
墙壁慢慢缩紧,又是完美的堡垒。
过了一个星期,他觉得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轨道,除了日益严重的头疼和失眠,其他都很好。
他一点都没想过她。
早上,面对浴室镜子里自己赤裸的身体,他没有想起她。没有想起她的手指滑过皮肤的感觉。
傍晚,看见晚霞,他没有想起她。
没有想到她的笑容和眼神。
他没有想念过那个傍晚,摩托车上的风声,让他变成无比强壮,无比饥渴男人的嘴唇。
看着地铁上那些情侣头碰头分享美食,他没有想起她。
商店橱窗口,彩灯照得华衣流光溢彩,他没有想起她。
夜里,独自坐在沙发上,盯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肥皂剧,万籁俱寂,他成了这个星球上最孤独的人,也没有想起过那个易燃易爆的色情小精灵。
霍奇没再提过她。
摩根也没有。
“孩子,我们需要谈谈,你最近状态糟糕透了。”
reid笑,云淡风轻:“怎么会?我很好。”
“你是不是头痛又犯了?”
“一点点,不要紧。”
“你和米娅怎么样?”
“很好。”
“那就好,”摩根看了看他的黑眼圈说:“有件事告诉你,格西亚根据你的描述找到了停车场攻击你的那两个家伙,他们是公路杀手沙姆的弟弟肯齐派去杀你的,她没有连累你,相反,人家救了你。”
reid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了谎,他的状况的确非常糟糕。
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总是出现幻听,不是听见门响,就是听见有人说话。
头痛,书看不进去,电视剧也看不下去,什么都做不进去,坐立不安。
他跟米娅不再约会。
亲了她的唇,没法再亲别人。
她亲过的地方,也没法再进入别人。
米娅很好,但米娅无法理解他的孤独,也无法拯救他的孤独。
巨大的痛悔折磨着他,他不断催眠自己:她打架,撒谎,偷东西,她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她不守规矩,只知道索取,从不回报,情绪化,他没有义务忍受她带来的各种麻烦。
她会弄脏他的白衬衣、西服,会把脏衣服扔给他洗,洗澡的时候,喜欢支使他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