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严臻?”
“是我。”
听到耳畔传来熟悉浑厚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眶忽然红了,仰起头,用手指蹭了下眼睑,哽着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几乎是立刻,他那边就听出异样,语气变得焦急,迭声问她:“怎么了,出啥事了?长安,你在哭吗?”
她捂着眼睛,平缓了一下情绪,说:“没有,你别瞎想。我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沉默几秒,声音暗哑地说:“我记得你说过,你不需要这种置身事外的呵护,要和我并肩去承担风雨,今天风雨来了,你却想把保护伞丢给我吗?”
长安愣住了。
是啊,她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而且还振振有词地责备他那些粉饰太平的谎言,可换了她,她竟也是这样的……
“对不起,是我错了。”她咬着嘴唇,承认错误。
“接受道歉,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到底出啥事了?”严臻的心里沉甸甸的,因为能让长安失去镇定和从容的事一定小不了。
长安找到路边供人休息的木椅坐下,把之前在易键璋家中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倾诉给严臻。
“我怎么可能让他去冒这个险,那是索洛托,一个连饮用水都喝不到的国家,他一个罹患重病的老头儿,去那儿,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长安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
严臻认真思忖着她讲的事情,半晌,他开口说:“我觉得,你还是要尊重易工的愿望。”
“你!”长安腾一下站了起来。
“你听我说啊,先别火大。”严臻安慰她,然后语重心长地解释说:“既然国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龙建集团,说明索洛托共和国的局势已趋于稳定,至少,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易工去索洛托不是游玩,而是为了工作,工作之余,他也想去看望长眠在索洛托的女友,也是他此生唯一的爱人,了却多年夙愿。我觉得,我们作为小辈,应该对易工的决定表示支持,毕竟,站在理性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可以和爱人重逢的机会。若是我们一味阻止,他留在国内,也不会觉得心安。而且,他的病……长安,你向来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我相信,你的心里也该有一个正确的判断。”
“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可……师父这么走了……我的心又不安。”长安纠结地说。
“你想一想易工的心情吧。你难过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找我倾诉,可是易工呢,他难过的时候,思念恋人的时候,他怎么办?他能做的,只能向大洋彼岸的某一处角落遥寄哀思,或是用一张旧照片,在回忆里寻找些许安慰。长安,易工这一生爱得太苦了,他所经受的波折,应该得到弥补。”
长安莫名地想起之前在窗口看到的一幕。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头顶的憧憧树影,“容我再想想……想想。”
挂电话前,严臻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长安,我妈这周末要来上海看你。”
看她?
长安紧张地眨眨眼,“谁让你告诉她我回来了。”
她还没准备好,又要见面。
严臻呵呵笑道:“我妈这不是想媳妇儿想得紧吗,天天给我打电话,我就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