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河南心情急躁的时候就喜欢冲冷水澡,看来,他今天真被她气得不轻,刚回到隔壁宿舍,就去冲澡了。
想到记忆中的某个人也有相同的生活嗜好,她的思绪便飘得有些远了。
雷河南并不打算进屋,他瞅着神色怔忡的长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她回过神,问他:“你找我有事吗?”
“我问你,今天还开不开会?”雷河南说。
每天下午下班后,管理层会碰面。由办公室、技术部、物资设备处等部门见面协调解决一些大的问题,各施工工长也会参加。
可忽然爆发的武装骚乱致使项目停工,工地陷入瘫痪,不知这会还要不要开。
“开!”长安目光锐利地指着办公区,“一号会议室。”她抬腕看看表,“你通知全体中方职工,五点准时开会。”
“全体?”雷河南的脸上露出诧然之色。
项目施工期间,只有全员进场和年终表彰时开过几次职工大会。因为长安说,会议要看效果,而不是看人数。
“对,全体。”
“我马上办。”雷河南撸了撸头上的短发,脚步稳健地离开。
长安脱掉身上又皱又脏的套装,换上宽松舒适的工装,又散开头发,梳了个一丝不苟的低马尾,而后,径直朝办公区走去。
会议室。
整洁的桌椅按照国内的办公风格有序摆放,平添几分亲切感。台下的员工一个个精神饱满,情绪稳定,看不出受到武装骚乱的影响。
长安既欣慰又自豪,看来,异乡生活的磨砺和考验,已经把这支年轻的队伍锻造得成熟、理性、严谨、有担当。
见到她进来,原本嗡嗡作响的房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她步履沉稳地走向座位,何润喜拉开椅子,她坐下,冲着何润喜微微颔首。
“现在开会。”她语声清晰地说。
这次的会议除了安抚职工情绪,还讨论了非洲劳工的问题。
这些非洲劳工虽然违反劳务合同,没有按时来工地工作,可情况特殊,谁也不敢保证未来的局势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所以,目前来看,安全问题才是首要工作。
“我们按照大使馆的建议待在营地,任何人未经我的允许,不许私自外出。另外,保卫处也要对营地加强安全巡逻,每天多排几个班次,人手不够,可以从职工里面抽调,巡逻时发现问题,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大家一定要注意个人健康和饮食卫生,现在,又到了疟疾高发期,宿舍要加强环境卫生,同时预防蚊虫叮咬!记住了吗!”
“记住了!”员工响亮回答。
“散会。”她摆摆手,员工们鱼贯而出。
营地食堂负责人赵云龙走到她面前,“经理,不能出去,那买菜怎么办?”
工地五十号人,每天准备饭菜也是一项繁琐的工作。为保证食材的新鲜和健康,让职工吃好,吃得有营养,项目部专门配备了一辆冷藏车,隔天出去采购一次。
长安沉吟片刻,“食材还能坚持几天?”
“四五天吧。”食堂的米面油都是从中国港口发运过来,要四五十天才能运来。现在的形势,不知道索洛托地港口还能不能正常运营。
“先坚持。”长安说道。
或许,几天后情况会有所好转。
赵云走后,赵铁头和邓先水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长安放下手里的中性笔,看着他们:“你们也有事找我?”
这次意义重大的援非工程,赵铁头和邓先水是最先报名的那一批人,也是年纪最大的职工,而王焕奇因为家中老母亲病重,选择留在国内。
她和赵铁头他们已经是老关系,老朋友了,所以说话就很随便。
赵铁头和邓先水互相望了望,邓先水目光关切地问:“经理,听说你出车祸了?”
“你没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