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指着喝了一半的碗,“就这一碗?”
“就这一碗。”他点头。
“那你快点。”她环着手臂靠在案板边缘,正待安心等他喝汤,谁知他却舀了一勺面汤,朝她的嘴唇凑过来。
她脑袋一偏,嘴抿着,“我不喝。”
“哦,不喝了。那好吧,我慢慢喝。”他像品酒师一样抿一点,品一品滋味,再抿一点,品一品,再抿……
长安倏地抓住他的手腕,把汤匙送进她的嘴里,把剩下的汤喝完。
“你不喝,我可以帮你。”她想去抢他手里的碗,他却把碗朝后一缩,“我喝啊,我说过了,只要是你做的,我什么都爱吃。”
这个人!
简直不要脸了。
她面皮一烫,别开脸,不去看他。
他笑了笑,自己喝了一勺汤,然后又去喂她,这次她不躲了,乖乖张开嘴,由着他喂,还主动要求说,再加一勺。
于是,两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在细碎如絮语般的拌嘴声里,把那一小锅鸡蛋面汤喝了个精光。
严臻把用过的餐具洗涮干净,又把炉火台擦干,收拾好输液用品,这才陪着长安走出后厨板房。
基地的院子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咯吱咯吱的脆响,严臻告诉长安,那是战车零件摩擦发出的声音。
长安看看身旁的严臻,“还烧吗?”
他站定,微微低头,由她温热的手掌心贴着他的额头。
手掌感觉的温度令她安心,她指着不远处的茅草屋,轻声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他看着她,扬起浓眉,正要说话,“铃铃铃……”
长安愣住。
严臻也愣了。
他们反应了几秒,长安忽然激动地吸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只充了一格电的手机,一看屏幕,她的眼睛就红了。
手指划过屏幕的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严臻就在这里,可是不接,她又怕错过宝贵的机会。
她背过身,竭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颤声喊道:“豆豆!豆豆,是你吗?”
她没有看到背后的严臻听到她讲话的一瞬就将脊背挺得笔直,他挺拔的身体微微前倾,发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磁石一样的东西。
他听到她用夹杂着哽咽的声音向豆豆报平安,询问豆豆的生活和学习情况,当不大清晰的童音透过电波向她炫耀自己又得了英语朗诵比赛的一等奖时,他和前方因为喜悦而显得格外激动的长安一样,心里都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通讯信号刚刚恢复,没过多久,就又断掉了。
“豆豆!豆豆!”她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显得那样的急迫和不甘。
可是没有办法,她再试着拨回去,却是毫无声息。
她低头,手背迅速在脸颊上擦了擦,然后转过身,看着严臻,“断了。”
“豆豆?”
“嗯。是他,他说他每天晚上都会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打了好多天,好多次,只有这一次打通了。”长安学着豆豆讲话的语气,眼眶微红地说。
严臻拉着她的胳膊,把她轻轻揽入怀中。
“不难过了,以后啊,都是好日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