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的名字也平等地让我知晓了,不是吗?若是身为家人竟还不知道家人的名字,那对我而言更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啊,因为那代表没有人会呼唤我的名字。”
“……”江雪左文字若有所感,想起了一期一振说过的话——有栖川枫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过去的她被当成道具养大,更被当成影子一般的任由那理应身为兄长的存在践踏着。
完全被一期一振给予的事实巧妙的进入思维陷阱,江雪左文字罕见的同意了。“枫。”
压根不知道亲爱的哥哥没有被护航的有栖川枫如常回应。
“嗯,江雪。”
忧伤有减淡的趋势,但还不够。虽然拥抱着悲伤感受着世界,但这样的心性始终太过吃力。有栖川枫想适当的替江雪左文字减轻负担,心想这恐怕也是宗三左文字的担忧所在。
“不介意的话,江雪能告诉我你最喜欢什么样的事吗?”
“……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和平永驻。”
“江雪告诉了我喜欢的事情,但我也发现了江雪不喜欢的事情。”
有栖川枫放下茶碗,正色。
“我明白我在错误的时间点将江雪显现了,行大礼是我此刻的想法,但想必体贴的江雪是不会接受的,可还是请江雪感受我的歉意。”有栖川枫说完便低下了头。“无论过去或现在,我们都被迫生在了战争存在的世界,江雪或许也曾听宗三或小夜说过,我来自于另一个战争终末的世界。”
“冰河时期。”有栖川枫闭上了眼,惨然一笑。“江雪,我无法给予你任何不作战的承诺,因为江雪也有想要保护的人们存在,对吧?”
“……是的。”没有被勉强作战,却也明白保护的重要性,江雪左文字神情更加忧伤。“这座本丸的感觉不错,但……我并不喜欢作战。”
难怪退告诉她小夜说江雪哥哥的感情很别扭。这下有栖川枫全然明白了。
“我不喜欢勉强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不光是因为我将江雪视为我重要的家人看待,更是因为我有能力代替你承担这一切。”
壁橱里面的药研藤四郎想出来拍打有栖川枫。
可有栖川枫与江雪左文字谈得入神,哪里注意得到壁橱里的药研藤四郎?
深感战争残酷,明白江雪左文字心中煎熬,有栖川枫对江雪左文字伸出双手。“作战与不作战是江雪自己必须好好面对的问题,我不会回答江雪任何答案,可是江雪可以慢慢地、仔细地、好好用自己的方式去想,并且去相信你最终得到的答案——但这也令我担心,我看见江雪心中有着想要保护重要之人而强大的念头,却也看见江雪温柔的为了总是不太美丽、必须伤害他人或被他人伤害的残酷世界感到难过,甚至是责怪这样矛盾的、身为刀剑付丧神的自己。”
“江雪,你非常棒,你即使矛盾的痛苦着,却也坚持到了现在不屈着、坚忍着、寻找着。”
说着,有栖川枫似乎看见了谁的影子,一时间又说不清楚那是谁,可壁橱里的药研藤四郎听得十分清楚——那是有栖川枫的真心。
原来想要和他们出阵的真正主因竟是这样的心情啊……她。
有栖川枫希望锻炼自己的目的固然不假,可有时药研藤四郎会发现她在安排轮值表时握紧了拳头,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从能减少出阵与远征次数的办公方式更能看出她并不愿意他们面对危险,可惜她恐怕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一层想法。
不知道药研藤四郎的想法,有栖川枫此刻与心思细腻的江雪左文字全然同调了。
“但我能够预言江雪长久如此会难以负荷,就算江雪还不能立刻接受我是家人的事,我仍当你是我重要的家人与伙伴。江雪要是愿意,大可将你心里的负荷与伤心安心地交托于我。”
有栖川枫双手捧住了江雪左文字握着佛珠的那一只手。
“江雪很体贴,所以江雪若是觉得单方面的交付于我有愧,也请江雪偶尔也听听我心中的话,好吗?”
“…………”
江雪左文字陷入了深思。能够再见到宗三、小夜,他无疑是开心的,可却也为了必须投入时之政府与溯行军战斗的事难过不已。
真的没有和平的、温柔的时间存在吗?
即使是在本灵时期,江雪左文字也总是在思绪中寻找答案,却每每一无所获,日日夜夜为此纠结。
唯有今日,江雪左文字总算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中看见了认真凝视他的、同样为了不得不让重视的家人出阵而忍下了一切担忧的,那么温柔的有栖川枫。
戏剧中有栖川枫的温柔曾震撼过他的心,可是江雪左文字随即疑惑有栖川枫真实的模样是否也是如此温柔?
如今江雪左文字得到答案。
他依然必须继续与战或非战的抉择煎熬,但在这绝不好受的煎熬之中,这双手不会放开他。
就像现在一样。
“……好,枫,我答应妳。”
江雪左文字樱吹雪。
看见江雪左文字浅浅的笑容,有栖川枫也跟着笑了,灿烂的笑颜感染了江雪左文字,在有栖川枫的邀请下一同将茶水饮尽,江雪左文字牵住了那只朝着他伸来的,有着不少做家事、战斗留下的茧子,却也让人感到坚韧生命力痕迹的、那丑陋又漂亮的手。
“静候你的佳音,江雪。”
于是门外非常担心的宗三左文字就这么目睹了他哀愁的江雪兄长笑着走出房间并且樱吹雪的震撼画面,下意识拿出手机拍了照,拍到差点忘记看水镜。
同样震惊的烛台切光忠也拍了好几张照,可一想起接下来的人选……
他突然觉得大家说他是本丸良心或光忠麻麻这件事他好没资格担当。
想起下一个待咨商伙伴的烛台切光忠黄色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