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晚,三月末刮过几场黄土沙子,四月初飘过漫天的白杨树棉絮,这也就算是正式开始过春天了。
武汉的樱花,这会应该已经开了吧!
幼宁坐在后座上,看着银杏树上春枣大小的小嫩芽,感慨着南方已经杨柳依依了,北方的春天才这么着姗姗来迟。
今天,奖学金发下来了,班里共有五六个人得奖,赵睿拿了个一等,幼宁只拿到最末的三等。听到这个结果,幼宁有点郁闷,但毕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学期更加努力了。
仰头看看头顶上飞快后退的高大白杨绿枝,幼宁长出一口气,暗下了决心。
正好前几日发了不少班费,大家决定去唱歌蹦迪腐败一把,顺便让拿了奖学金的人放放血。
对于迪厅,幼宁也有着这个年纪少年应有的好奇。赵睿好笑的听着他讲着从小伍那听来的、或是电影上面看来的那些有些天真幼稚的关于酒吧的描述——
俊帅耍着酒瓶的酒保、浪漫多情的萨克斯音乐、柔和妩媚的灯光、点着香烟的优雅美女……
听到美女这里,赵睿很想插嘴打击打击他,那些都是电影里的高级酒吧,咱们去的就是一狂躁音乐型歌舞厅,放点台湾的摇头音乐,让孤独寂寞的人在甩甩头发,摇摇屁股的,动动身体用的。
虽然骨子里都是让人派遣寂寞的,但一个是穿着高级时装的淑女,一个是烟熏妆比基尼的舞女,性质一样,价钱不同,比不得,也不能比。
终了,化为释然一笑,赵睿还是什么都没说。
年少是可以无知的,如果不会导致太严重的后果,他还是想放任着幼宁自己去想去看去尝试。
赵睿确实想在幼宁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这个位置,他合计着应该是情人,应该是爱人,应该是可以依靠着共度一生的人,唯独,不想也不能够成为父辈或师长。
一行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城铁站附近的小酒吧,这家酒吧主要客户是周围大学的学生,档次并不算太高,是以热闹为主的。
一推开厚重的木制大门,幼宁就被呛鼻的烟味硬生生的逼退一步,门口的侍卫小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手里举着印章不知道该放还是该收。
赵睿轻车熟路的帮大家买了票,正站在小弟边数人数,冲幼宁招招手,让他低下头,在他耳边喊:“把手给他盖个章,先进里面等我,105大包。”说完捏着他的手,让侍卫小弟在他手背上盖了章,赵睿满意的看了看他手背上紫红色的五星章,嘱咐他跟紧其他人别乱跑,这才放他进去。
赵睿去柜台点了些小食,回到房间的时候,里面正哗啦啦的打着手鼓起哄。幼宁和小伍站在小吧台前面,正拿着麦唱歌。
小伍唱的很投入,搂着幼宁的肩膀高喊着“有多少爱可以胡来,有多少人不愿等待……”。
边上的幼宁有些无措,结结巴巴的吃力的跟着唱着,明显没有找到曲调,他见赵睿进来,忙投来求救的眼神,赵睿却冲他努努嘴,又咧着嘴拍拍手,示意他唱下去。
“若这份爱可以重来,那第一次让我胡来……”
小伍挤眉弄眼的嚎完这句,还用手肘撞撞幼宁说:“唱啊,怎么不唱了!”
赵睿见他尴尬,接过话筒说:“我来吧,边上坐着去。”挤下眼小声补充了句:“听好了啊!学着点。”
很多年不曾进过这样的地方了。
这家名叫‘第7夜’的酒吧,赵睿来过,年代太远,记不清是跟谁来的,反正不会是书呆子张幼宁。
这一世里,很多事情都变了,比如宋智成了学生会主席,比如自己进了宣传部而不是组织部,又比如第一次拿到了一等奖学金。但更多事情又循着上一世的轨迹,严丝合缝的让人吃惊,酒吧门口的侍卫,班里的同学,宿舍的号码……
大概只是,蝴蝶效应……
……
赵睿盯着屏幕,他声音很清亮,这个年纪的他,少了几分歌手老爹那种沧桑沙哑的感觉,只不过……
那一句“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他唱的……很伤感。
歌曲,大概就是这样,只要歌手唱的投入,会容易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