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的时候,感觉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扫去了一天的疲惫,以一颗蓬勃向上的心来迎接崭新的一天。
莲叶上还带着湿湿的露水,在清晨的阳光下看起来尤为透亮,忽然吹来的一阵清风,伴随着莲叶的清香,给人十分舒爽的感觉。
孟姨娘只身一人坐在莲池旁的凉亭上,桌上放置着的茶水还飘散着缕缕青烟,热气腾腾,只是她那眺望着莲池的双眼却是十分忧愁,使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那么的单薄。
曾经,就是在这个莲池里,孔凝华被孔莲华给推了下去,醒来后性情大变,更为平易近人,不似从前那般毒辣蛮横。
短短一年多,竟是物是人非,孔莲华所嫁非人,惨死他乡,而与自己最为亲近的孔凝华却不知为何中了毒,被谭雨仙带走,生死不明。
“你怎一人坐在这?也不多添点衣服,省得着了凉。”孔令辉关切地走了过来,轻声道。
听到这话,孟姨娘自然也知道是孔令辉来了,却也不转身看向他,仍旧看着莲池出神,默默地为她担忧着。
孔令辉眉头一直紧锁,使得额上的皱纹又增添了不少,微微叹了口气,便在孟姨娘的身旁坐了下来。
看着已经凋谢了许久的莲花,孔令辉才蓦然发觉,如今已是到了深秋,早晨比起往日要寒冷许多。
端起还热着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整个身子便都散发出一股热意,这竟是自己最为钟爱的碧螺春,想想都有多长时间没有喝过孟姨娘泡制的茶了?
“这些年……我对不起你。”孔令辉声音十分沙哑,端着杯子的手也是长满褶皱,在阳光下看起来莫名地觉得有些刺眼。
孟姨娘微微勾起唇角,深深地呼了口气,却是答非所问,“也不知凝华如何了。”
也不知孔凝华被谭雨仙带走,结果到底如何,不过估计已经解了毒,否则不会这么久都没有一点音讯,思及此,孔令辉拍了拍孟姨娘瘦弱的双肩,沉声道,“莫要担心,凝华一定会没事的,况且丞相大人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原本孔令辉还没有想到沈千澈这一茬,只是方才灵光一现才猛然惊觉,孔凝华本要日日去丞相府学习的,近日来没有去上课他却没有上门来问,只怕是早已知晓了吧。
孟姨娘缓缓点头,收回视线,平静如水的一双眸子却在看到逐渐走过来的两人后泛起了一丝波澜。
孔老夫人仍旧是板着脸,一手杵着拐杖,另一手被柳姨娘小心翼翼地扶着,每走一步都发出了拐杖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柳姨娘一袭青衣,墨发高高挽起,随意地插着几根钗子,倒是没有之前穿的那么鲜艳夺目,看起来颇有一番成熟的韵味。
看着突然走来的两人,孔令辉莫名又有些怒火中烧,如今一看见就来气,真是恨不得从此让她们禁足。
如此敏锐的孔老夫人,在孔令辉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时候同样眼里带着些许不屑,冷笑着走上前去,杵着拐杖的手不觉又加大了力度。
“哼,如今是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想再见到了吗?”孔老夫人声音十分尖锐,朝着孔令辉就是一阵冷嘲热讽,完全不给他留一丝一毫的面子。
或许也就只有在面对柳姨娘的时候,她才没有发过脾气,才会显露出难得的温柔的一面。
孔令辉咬着唇,愠怒的他本想出言反击,孟姨娘温热的手却覆盖上了他的手背,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与老夫人发生争吵。
孟姨娘很清楚,孔令辉十分孝顺,每次将老夫人禁足都是非常不忍,却又无可奈何,现如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进行深宅内的斗争。
见孔令辉默不作声,孔老夫人似乎也觉得无趣,便也不再开口,和柳姨娘一起在凉亭坐了下来。
柳姨娘眼疾手快地为老夫人斟了茶,一脸乖巧地坐着,殷切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似在等待着什么。
孔老夫人宠溺地笑了笑,苍老得有些凹陷的眼睛却是埋藏着深深的忧愁,她好想念那乖巧的孙女莲华啊,若是当初自己没有为了权势让她嫁给晋江侯爷的话,恐怕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