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还没有破晓,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眼望去净是那湛蓝的天空,以及还没有散去晨雾,空气里好似都弥漫着一股湿润之气,只要呼吸一下都能发出缭缭白烟。
“想不到相爷居然这么早就来了,昨日听闻相爷出去狩猎,不知战绩如何?”沈千澈刚一踏出轿子,紧接着何大人就走了过来,笑意盈盈道。
他微微挑眉,睨了个一眼,不动声色地迈出了轿辇,淡淡道,“狩猎不过是图个开心罢了,更何况昨日还有驸马大人一起,本相又怎好与他较个高下?”
昨日白溪中幻药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暗箱操作,只不过目前他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既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手段,简直就是没有把他这个丞相放在眼里。
“相爷果然是好胸襟,听闻那驸马大人曾经与相爷夫人熟识,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假。”一旁的沐大人也走了过来,微微往里深陷的双眼折射出一丝锋利的光芒,唇角若有似无的扬起,可怎么听,话里都有一抹嘲弄的意味。
当着他的面居然说他的夫人跟别人有好的交情,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男人,明摆着就是要挑衅他,他暗自压抑下心底的愤怒,可脸色已然变得有些铁青,不想和他们在这里继续废话下去,漠然道。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大人,我们还是快些去上朝吧,免得让皇上久等。”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完全忽视了自己身后的众人,就当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可他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后面有一顶轿子紧接着落地,那顶轿子华丽而不失威严,轿子下方还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孔字,他顿时停下了脚步,微微皱起了眉头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孔令辉一身海马朝服,今天的他比起往日看上去要精神了许多,可眉宇间却还是隐隐透着一抹病态,剑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有些下垂,那双布满了皱纹的双眼虽然含着些忧愁,却也炯炯有神。
“见过岳父大人。”沈千澈微微福身,朝着他行了一礼,唇角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眼角的余光朝着方才的那几个大人扫了过去,似是挑衅,似是昭告,亦或是不屑。
这一声“岳父大人”着实将他们吓得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孔府或者是丞相府,不是威严辉煌无比的皇宫,在这里他居然叫他岳父?从古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在皇宫里这样叫的。
显然孔令辉这个当事人也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可他毕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从他身边那几个嚼舌根的大人眼睛里就能看的出,心下暗自有了思量,脸上却是表现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朗声道。
“这一声岳父就当是我最后受的,如今你和凝华已经成了亲,我也应该辞官归隐了,正好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好好的外出游历一番。”
“如今你这一走,凝华恐怕就要伤心了,她这才刚出了嫁,爹就走了,往后就连一个想靠着人都没有,要是往后他厌烦本相了,那该怎么办?”沈千澈微微皱眉,说起这番话的时候还是跟往常一样淡漠不惊的神情,可语气里却是透着一抹诙谐。
往日的他那么沉稳内敛,如今成了亲好像大不一样了,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说着这样的话,甚至还有一些幽怨,活像那深宫里的怨妇一般。
“相爷身为凝华的夫君,是她这一辈子的依靠,难道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你觉得往后她就会厌烦你丢弃你是吗?”孔令辉也忍不住调侃了起来,一改往日忧愁的模样,他心里明白,其实她说出这样一番话,都是为了安慰自己,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的走。
孔凝华现在是他唯一的女儿,如今更是出了嫁,可他现在却要辞官归隐,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舍的,唯一让他安心走的方法,就是让他对这个女儿放心,知道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本相像是那种没有信心的人吗?”沈千澈微微挑眉,随即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双手负于身后,走起路来步子十分的轻快,嘴里好似还哼着些不知名的调子。
他这一走在场的几乎所有人也跟着他的步伐继续走着,刚到大殿上不久龙天傲也紧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