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朝出来之后,不仅是沈千澈,这里很多大臣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不快的样子,尤其是那刚辞了官的孔令辉又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的女婿,好几次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的给咽了下去。
“岳父最开始想要去哪里游历?”他面不改色的说道,看上去不愠不怒,不骄不躁,不悲不喜,一双幽深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然而其中却好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烧着,手上的关节都有些变了白。
“先去如倩最喜欢的长安,她活着我没有带她去过,如今我想去看看,顺便也替她看看。”孔令辉微微一笑,眉宇间有些怅然,眼里跃动着的是希望的光芒,璀璨耀眼无比,让人实在是难以移开视线。
他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抬脚阔步向前走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身后两人的背影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协调万分。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件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这一点他特别理解,可是却也仅仅限于理解上面,往后的事情还是要孔令辉自己去走,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是希望他能像自己一样,能够重新找到一个自己心仪的人,不管是不是重生,只要能够快快乐乐的度过下半生就好。
两人刚要走到宫门口,忽然就看到了沐大人和何大人迎面走了过来,而且他们两人的脸上都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似是带着一抹挑衅的意味
“相爷跟夫人的感情可真是好,就连皇上都忍不住为你们考虑呢,真是羡煞旁人。”沐大人拱手道,眼里暗潮涌动,说话的语气也不由的轻佻了几分。
“新婚燕尔,自然是这样的,有哪一对新人会喜欢在成亲不久之后就分开的?”沈千澈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眸光凌厉如针,虽是客套话,可说出来却是带着十足的狂傲。
就算是他毛遂自荐被拒绝了又如何,他好歹也是三朝的丞相,势利又岂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拟的,既然敢在皇宫外面跟自己叫板,还真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只要他一开口,面前的这几个人就有可能官位不保,,只不过是看她有没有想这样做的打算罢了。
“相爷说的极是,只可惜微臣女儿福薄,还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居然就香消玉殒了,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哎!”何大人叹息道,神情看上去还真是有一些痛苦,眸子里也带着一抹惋惜。
如果他的女儿还在的话,他再怎么也是皇上的岳父,更何况何静怡还是皇宫里唯一的一位贵妃,曾经也是备受宠爱,只可惜不知怎的,居然就暴病而亡,当初他也想过就调查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调查到了一半房山就派人来警告他,让他不要再调查下去。
因此就算是他觉得其中有猫腻,也没有办法跟其抗衡,谁让对方是高高早上的皇帝,即便是有苦他也说不出,只得自己将这见事情烂在肚子里。
“何大人节哀顺便,本乡与岳父还有事情便先走一步,告辞!”沈千澈客客气气地说着,没有因为他扯出这样的成年旧事就有丝毫的怜悯,淡淡地转身进入了自己的轿辇,吩咐起轿便扬长而去。
孔令辉朝着两人拱手作了个揖,也紧接着踏上了自己的轿子,心里五味杂陈,就在他想这些事情想到头疼欲裂的时候,连忙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如今既然他都已经辞了官,想这些事情也是徒劳无功的,反正她也没有任何的能力可以改变,又何必让这些事情来烦恼自己,如此想着他便也放了心,居然坐在轿子里有些昏昏欲睡,沉沉的睡意笼罩着他的整个脑子。
一直到了孔府,轿子停下来的时候他才苏醒过来,孔令辉定了定心神,便走了进去,命管家叫来了孔书望和孟姨娘,如今这个府里,他放心不下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在他走之前,这些事情是一定要交代好的。
“今日上朝的时候我已经向皇上禀明了辞官的事情,皇上赏赐了白两黄金就当是我给这个家尽的最后一份力,孟姨娘,若是你想要改嫁的话,我也绝不拦着,到时候你再让书望从账房里支出银两作为你的下半生之用。”他沉声说道,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老爷,既然你要走你带我一起走吧,这个家里没有了你,我也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了,就让我跟在你身边照顾你,这样可好?”孟姨娘一听他竟然要赶走自己,让她去改嫁,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啪直掉,看上去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大半辈子都待在了孔府,如果让她离开了这里,她该何去何从,若是成为了一个弃妇,要想改嫁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她现在还一把年纪了,就算是有想嫁的心思,又有谁肯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