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不知何时那皎洁的明月已然冲出了云层的束缚,给黑茫茫的大地笼罩上了一层引银白的雪纱,夜风透过窗户呼呼地吹着,隐约可以听见窗外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什么声响,四周很静,静得落针可闻。
“中毒?”孔凝华微微皱眉,诧异地看向沈晋,眸光冰冷异常,徐千寻方才还和自己打了一架,怎么可能会中途,就算是中毒了,他们扯下他面巾的时候也应该看出来的才是,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察觉。
如果是她一个人不知道这个毒也就罢了,可沈千澈明明也看过,他怎么会也没有察觉出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要是他中毒了怎么会过来明目张胆的行刺,那岂不是明摆着来送死么。
沈晋垂眸淡淡地点了点头,“嗯,中的是舒筋软骨散,刚开始不会有人很的异样,只不过一炷香之后会浑身乏力,要等两个时辰才会解毒,方才属下将他弄起来的时候才发现。”
这个散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一般是用来对付那些个武林人士,比如说武功高强的人,好借此让他们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以此来对付他们。
“意思就是说,在来这里之前他就被人下了毒?那人还知道他要做的事,甚至还掐准了时间?让他过来送死?”沈千澈乌黑的眸子仍然是十分阴沉,定定的注视着眼前昏迷的那人,朱红的薄唇紧紧地抿着,整个人都好似透着股森寒之气,让人看着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发冷。
孔凝华倏地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背后的那人究竟是有什么阴谋,让他过来送死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还是什么?想让他们增加防范,还是想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极有可能。”沈晋沉声道,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亦是阴沉至极,“属下有一事不明,既然他要派人过来,为什么还要给他下这样的药物?药效一旦发作,那他必定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这样的话让他过来还有什么样。”
此话一出,原本就十分静谧的夜间更是静得都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而是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沈千澈的身上,看他会作何回答,毕竟在这里他才是最有发言权,也是最聪明的一人。
然而他本人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眸光阴沉无比,甚至泛着森森的寒意,一身月白长袍在月光下更是笼罩上了一层迷蒙的雾气,显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不大真切,此时他的手里,正紧紧地捏着那块皇家令牌。
这件事情他要怎么说?难道说是皇上下的令?还是说,有人想要挑拨他和皇上之间的关系,误以为是皇上想要杀了他,结果无论是哪种,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因为受牵连的那一方一定会是他。
沈晋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心下不禁有些诧异,无意之中他竟发现他的手里正握着一块令牌,长期跟随在他身边的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非同寻常,立即惊讶道,“相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令牌?是皇上的是不是?”
虽然相爷这段时间都瞒着他,可是他也很清楚,相府的权势渐渐地被皇上分散,可他硬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像是刻意忍让一般,他知道,如果他不愿意,没有人能剥夺他的权利,就算是皇上也是如此。
造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想要将自己的权利分散出去,不想跟皇上计较这么多得失,如若不然,在这大周有谁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这事你不要多问,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过明日记得放出消息,就说本相遭到刺客袭击,身受重伤,向朝廷告几天假。”沈千澈微微眯了眯眼,沉声说道,“另外再帮本相找个替身,本相这几日不会待在相府。”
原本听到了他前面的话孔凝华就已经很惊讶了,没有想到现在他竟然想去找个替身来代替自己,更是证实了她心底的不安,她紧张的道,“你要去哪?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情我想和你一起承担,能不能不要总是将我给排除在外,我也想要和你同甘共苦啊。”
她知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都是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可她不怕危险,只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她不想自己过得好好的,而他却身处险境,与其如此,她还不如跟他待在一起来的更好。
“我不过是去处理暗霄阁的一些事情,你要是走了,相府怎么办?我出了事应当会有很多的官员来问候,你一走不是更可疑了些?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沈千澈走近了她,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柔软的秀发,轻声叹了口气,不过目光却依然那么坚定。
闻言,她才安静了下来,他说的没错,要是自己走了,相府怎么办,她不想让他出事,同时也不想让相府出事,这决定她必须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