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这颤抖的嗓音,谭雨仙勾唇冷冷一笑,轻点着桌子的指尖微微停下,见他那额头上的细汗,她也仅是啧啧轻叹了几声。
“别试着运内力,这样只会让你吃不消,我不过是问问罢了,我知道你没想过要真的对相爷下手,否则,你早已没了性命,不然你以为那晚沈若身上起红疹,我为何会来得这么及时?当真是那么凑巧?”
世上凑巧的事也有,但不可能会每次都能这么凑巧,其中也自然是有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相爷早就知道我暗中下手了是不是?不然,上次他昏倒时体内的毒素也不会减少那么多。”
这下风晴朗才恍然大悟了起来,亏得他一直以为那件事是凑巧,昏迷时也排除了些毒素,却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
“看来你也不是很笨。”此时正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不过这走进来的却并不是沈千澈,而是前不久曾离开了相府的千夜。
“那既然知道了为何不治罪于我,还要让我一直给他配药?难道,在那之后我的药他一直没吃?”
一想起这种可能性,风晴朗心下又是猛地咯噔了下,一时没忍住的他摇头苦笑了声,枉他机关算尽,结果却是反遭到了别人的算计,说起来还真是搞笑得紧。
“若非念在你本意不坏的份上,相爷早就让你出去了,不过你是留是走,相爷也都不会说什么,只是,若是你再做出这种小动作,相府你是万万留不得的。”
千夜走上了前来,看着那正坐在那,浑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眼底也仍是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只仍是淡淡地撂下了这话。
“原来相爷早就知道了,难怪上次会让人拿那个瓷瓶给我,我说那瓷瓶怎么无缘无故的到了相爷的手中。”
风晴朗喃喃地说道,一想起那青色的瓷瓶,心底的酸楚又无声地蔓延了开来。
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谭雨仙张了张口,本是有一大堆的指责的话想要说他,但看着他如此,却是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于是只得站起了身,想要走出去。
可正当她经过他这身侧时,他却是抬手拉住了自己的裙角,她诧异地微微蹙起了眉头看了过去,不知怎的,这下在见着他额头上冒出的浓密的汗时,心下却是觉得隐约有点不忍。
“方才的药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寻常的补药罢了,你可记得你曾拿给过相爷的那个珠子?这药引子,则是那珠子磨成的粉末,你身子虚弱自然承受不起,觉得有气流在你体内乱窜,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不必担心,我好不容易才救了你,若是你真死这么快,我岂不是白救了?”
不过是骗他的话罢了,没曾想这人竟是还真的相信,也不看看她哪里是这样的人。
言罢,谭雨仙见他松开了手,这才与千夜一同走了出去,不过在走到了门边时,却还是没能忍住转头朝着他看了眼。
“在这休养几天再回去罢,晴雯也需要你的照顾。”她轻声说道,于是走出去的同时也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在两人这离开了之后,风晴朗才跌坐在了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像是给什么东西掏空了般,一想起那平日里对他总是淡然不惊的沈千澈,他这心底也泛起了股歉疚。
若是他对自己能更为狠心一些,他尚且还能对他也狠心些,可是他即便是知道了自己让他的伤势加重,他却还是容忍了下来,这让他如何是好?
“晴雯,等你醒后,若是你还放不下侯府的事,哥陪你一起离开。”风晴朗转头看向了那仍是躺着的女子,沉声说道。
此时的相府内,在离开了孔凝华那后,沈千澈果真再次来到了老夫人的院中,不过这次他却是吃了个闭门羹,那看守的丫鬟传话说老夫人不想见他。
“你说,若是她真不见我,那日后,兴许就再也见不着了。”沈千澈手下微微一紧,眸光格外冷毅。
丫鬟恭敬地微微福身行了个礼,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可当她这句话如实禀报给老夫人时,却是见着她猛地一掌狠狠额的拍在了桌上,一双凌厉的眼眸正死死地瞪着前方,胸膛剧烈地起伏了起来。
“这不孝子,是不逼死我不甘心是不是?”老夫人低吼着道,手上猛地一挥,那桌上的茶水便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那滚烫的茶水在地上仍是冒着些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