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员外见这传闻中的风华郡主说话竟是如此咄咄逼人的,一时间这心头也猛地颤动了下,忙走上了前来,恭敬地弯腰颔首着解释道。
“郡主莫要生气,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是这些下人不识得竟是郡主,这才冒犯了郡主,可别因为这些个贱奴才,伤了和气,郡主说是不是?”
在这淡黄的阳光下,正讪笑着说出了此话的刘员外眼里正闪烁着无限的精光,灿烂至极,正说着还抬脚狠狠地踢了下正在他身侧不远处的这死奴才,让他赶紧上前去给郡主赔礼道歉去。
如若单单只是个普通的郡主,刘员外哪会像现在这样低三下气的,这关键是人家正是风华郡主,堂堂丞相夫人,还跟大周的皇后来往密切。
真是惹怒了她,怕是这里都已然不复存在了去,如此他自是得打点好这关系,如若不然她真发怒该当如何。
“贱奴才?刘员外就是这样对你奴才的,其实这冒犯了我倒是也没什么,我并不在意此事,只是我想知道,为何你要如此待这老伯?”
听他如此说来,孔凝华唇角微微勾起了抹冷厉的弧度,随之将这令牌给收了下去,又转头看向了方才偶然遇上的这老伯,冷声询问了声。
“这老不死的不交租税,在这一片所有的土地都是我的,他既是要种田,就必须得交银子,拒不缴税,这我也只能采取些别的手段。”
起先这刘员外在对待她时还极为恭敬,但这下将话锋转移到了那年迈的老人身上时,那双狭眸里却是正泛着些冷厉的暗芒,似是恨不得将他给生吞活剥了去,那面色看着也仿若要狰狞了些。
“租税?若是本郡主没记错的话,这银子是要上缴给朝廷的,怎么这里,是你在缴纳租税?”
孔凝华缓步走上了前去,冷厉的眉眼紧盯着这刘员外,这眼角余光也将正站在他身侧的看着很是年轻,且正穿着深紫色的长袍的男子瞥了一眼。
上次在京城里她也曾碰到过这刘员外,只是当时他在马车里,她并未看见这人的面容。
还记得那次他们驾驶马车的人极为迅速,差一点就撞上了人,连在京城那样的地方都那么的嚣张霸道,更别说这里还是他们的老本营。
“咳咳,这以往租税是上缴给朝廷不错,但这里人少,缴纳的银子也不多,尤其这里的县令早些时候也已然辞官,朝廷上也没派人补上,这便也只好让草民代收……”
一听她竟是说出了此事来,那刘员外的神情便更为得意了些,只见方才还恭敬地微微低垂着头的他这下却是高昂起了头来,眼里满是浓浓的自满之色。
除了没有个官位以外,他在这里的身份地位其实也跟县令差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说还要高上许多,之前是有县令来这里,但也还不是不敢动他。
不管是再来多少个,他也还是有办法让他们自己辞官,亦或者是成为自己人,相互合作,如此便能双赢。
“代收?谁给你的权力代收的?这银两是多还是少,这都是朝廷的,哪里轮得到你一介草民来代收?你真以为自己能力无穷了是不是?”
孔凝华厉声叱责道,一挥衣袖的她正将双手背负在了身后,缓步走到了那刘员外的面前,这双冷厉的眸子里更是闪烁着无限的凶光。
“这,这里一向如此,在下虽是一介平民,但好歹也是这里的一大户,若是我不代收,谁又来收这租税?总不能让……”
然而这次刘员外的话还未说完,孔凝华便已然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甚至于这心底还有种想要狠狠地教训他一番的冲动。
还真是没看过说这种话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人,他不过只是个寻常百姓,仗着自己有点地位,就想在这里横行霸道是不是?
“不能什么?不能让他们不缴租税?不管他们是缴纳还是不缴纳,这银子都是朝廷的,跟你有何干系,你凭什么代收?这代收的银子,你中饱私囊了罢?”
孔凝华冷笑着道,正负于身后的纤纤玉指上,指尖亦微微闪过了抹银白的暗芒,如今她既是敢站在这,便也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但饶是如此,她也不会有任何的畏惧,如若不然,这些人只会更加嚣张,若是不挫一挫他们的锐气怎么能行。
“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做中饱私囊?这四个字可是沉重得紧,我是收了银子不假,但我同时将这银两也用在了些正当的道路上,郡主这话可是说得不对。”
刘员外起先还以为这郡主会跟以前的那些县令一样,不会与他为难,也不敢明着针对于他,却是不想她说话如此犀利,处处挑刺,这也别怪他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