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只听得“噗”的一声,一颗碎银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短刀柄上,霍改握刀的手急震,竟是吃不住力道,松了开来,短刀随之坠地。
刀刚落地,那大汉便欺到了身前,一把掐住了霍改的两手。 霍改闷哼一声,显是被捏痛了。
一道青影飞闪入屋,“啪、啪”两声,霍改的双手得了自由,又见黑影一闪,那飞扑而上的大汉竟又原路飞了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胸口上印着一个清晰的脚印。
“小东西性子够烈的啊。”
熟悉的醇厚嗓音在耳畔响起,霍改的呼吸一松:雨无正,你果然回来了。我就知道没弄清楚始末前,你不会将个孤身弱受丢给来路不明的壮汉,刚才那壁角你听得可爽?
霍改扭身,狠狠抓住雨无正的衣襟,扬起头,热切而绝望地看着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雨无正,带我走!” 雨无正注视着霍改那双波光粼粼的眼,一时间忘了言语。
霍改忽然闭上眼,眼泪就这样直直地淌过了苍白的脸庞:“求你……”
雨无正身体猛地僵住:他竟是在哀求,那么骄傲的一个少年,刚刚才宁为玉碎不为瓦拔刀自戮的少年,如今却摆出这样卑微的姿态,只为自己一个点头……
雨无正猛然伸手,将霍改按进自己的胸膛,紧紧的。一个武者本该永远平缓绵长的呼吸,此时已是乱七八糟:“我带你走。”
霍改贴着雨无正的心口,悄然地勾起了唇角,我赢了!
就在此时,耳畔疾风涌动,一道寒光直袭颈项。
雨无正抬手,稳稳捏住了大汉的手腕,而一把匕首正在大汉手里散发着幽幽的冷芒。
雨无正将霍改轻轻推开,旋身、曲肘、重击。大汉闷哼一声,又飞出去了。而匕首,却到了雨无正手上。 那大汉尚未落地,雨无正已经欺身而上,几声令人牙酸的“卡啦”声响起,大汉落地时,已是四肢绵软,一一都错了位,再也动弹不得。
雨无正一脚踩上大汉的咽喉,扭头对尚未反应过来的霍改道:“你先出去,我和这兄弟交流交流。”
霍改面色微僵,无比眷恋地看了一眼审案现场,心怀忐忑地乖乖出去了。雨大侠你学坏了,都学会对口供了!
一炷香之后,霍改被雨无正叫了回来。那大汉跟个死狗似的瘫在地上,脸色惨白,不住闷哼,四肢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弯折着,显是被人从四节折成了八节。
霍改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深深为现任追求对象是个暴力的犯罪分子而忧虑。
雨无正眯着眼贴到身前:“你就是为了避过东方未明才想跟我走的?” “抱歉,连累你了。”霍改垂着头,免得被雨无正看出端倪。
雨无正:“是啊,为了你我可是惹上了个大麻烦。我虽不知那东方未明的具体身份,但能逼得你远走他乡以求避祸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寻常角色。”
霍改的双肩一点点绷紧,纵然雨无正之前已经答应,霍改此时依旧无法完全放心:之前雨无正会答应带上自己,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抓住了雨无正被“无辜少年惨遭怪蜀黍觊觎,走投无路凄婉赴死。”这个故事所冲击的瞬间断然逼求。
故事很狗血很悲惨,所以那时的他会热血上头。自己很绝望很可怜,所以那时的他会一时心软。但只要雨无正冷静下来,对自己的印象依然会回到最初――“利用自己来达成目的卑鄙小鬼”,不管他感情上如何,理智上都不会觉得带自己这么个祸害上山会是个好主意。
看这少年直直地杵在自己眼前,连头都不敢抬,似是极为不安。雨无正忍不住出言安抚:“既是答应了你,我自会带你走。”
霍改依旧没有抬头,不过紧绷的身体已然松了下来。
雨无正又道:“不过……”
霍改猛然抬头,盯住雨无正。他讨厌转折句型,由衷的!
雨无正轻柔地拂去霍改颊边的乱发:“我们山寨有规矩,凡上山的都必须递交投名状。”
“投名状?”霍改歪歪头,不解。他这可不记得自己写过这等设定。
雨无正笑着将霍改的短刀物归原主:“也不是很难,只要你手上沾点血就成。”
“歃血为盟?”霍改拿着短刀在自己白嫩嫩的指端比划。
“不是。”雨无正摇摇头,捏着刀尖,防止霍改一不小心把手给划了。
雨无正扫了眼地上的大汉道:“不是要放你的血,是要你放别人的血。这人也是现成的,你只要给他心口一刀就成。”
霍改不可置信的视线在雨无正和大汉间徘徊,嘶声道:“你不会是要我杀了他吧?”
雨无正点头:“正是此意。我已问过,那东方畜生只派了这么个人跟着你,只要处理掉他,你一旦上山就再无后患了。你动完手,咱们就动身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