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鹏露出狡猾的讪笑,望着赵谧清冷如月的脸色,她没有显露出一丝慌张,
她狐疑地凝视着轩鹏投来的挑衅笑容,嘴角略微勾起,仿若是变了一个人。
咻!凄历尖锐的破风声急袭而来,赵谧发丝荡起,她在月光下伸展手臂,
一片巴掌大小的霸木树叶,从数十丈外向她的袖口急速划过,被她双指夹住。
她缓缓将叶片噙在口中,嘴唇在上面烙下一块温柔的唇痕,音符便蹦跳出来,
之所以说那音符蹦跳出来,是因为音符正以爆气的形式,发出灿烂的光辉,
不断地向空中飘浮而去,渐渐组成了连绵不绝的乐谱而自行演奏,所发声调,
皆是以叶片吹奏出的清亮音色,因叶茎错综复杂而叶面狭窄,人吹出的气,
会经由叶茎的分隔而产生分岔的迹象,若不是深谙音律变化的演奏大师,
是不容易把握住叶片的吹奏方式的。但是,如果你是拥有此项绝技的大师,
那寻常的乐器甚至还不如一片小小的树叶,这属于自然界绝无仅有的音色,
会在霸木的树叶上跳起舞来,变成一只只活跃的林间精灵,扎着翅膀飞起来,
正如赵谧吹得兴起的欢乐歌调,围观的众人本是被那个歌曲的开场节奏吸引,
还心想暂行学长大人怎么会隐藏着乐者的本领?然而,一息之后,
那节奏感甚强的旋律便将他们统统吸引,所有人的脖颈都不自觉地抽动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感觉,一种久违的懵懂回忆正在脑内抒发?”
东泉昂动了几下脖颈,不可控制地望向屈琳,发觉后者也与自己无异。
“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感觉,随着谧儿学长的吹奏,我,
我好想唱歌啊,好像从尘封的记忆里破茧而出,就要获得新生呢!”
屈琳脸上带着沉醉的笑容,几乎与丢掉树叶的赵谧一同发出声来。
“拾蚌女儿踏潮汐,
回眸独揽月上岐。
泛水缤纷捧金鲤,
锦上鳞箔空湿衣。
阿母问我几时归?
我笑满面炭似鬼。
咦咦嘻嘻,咦咦嘻,
厨间阿母炒牡蛎,
咦咦嘻嘻,咦咦嘻,
莫问女儿几时离?”
一时之间,所有英才轴学员有知道这首歌的,
有来自岭南甘北内陆大洲的同窗,不知道这首歌的,
都一同伴随着那首温柔绵长而又充满了诗意的歌谣哼唱起来,
而以赵谧出类拔萃的歌喉统领一片,将那段重复的歌词不断念唱出来,
空中盘旋着的音符爆气为欢快的歌声伴奏,一时苍茫海上,顿生感怀之意。
“琳儿,我怎么唱着这首歌想要流眼泪呢?虽然我从未听过,
但就是,伴着这个欢快的节奏,无论如何都想要流下眼泪。”
东泉梦眼中映着那个面色沉醉的身影,仿若歌中唱的就是她自己一样。
“这啊,叫做《臻西花嫁歌》,我们每个宝绥洲的女子儿时都会唱。
它讲述的是渔夫的女儿,在夫婿家族前来迎娶她出阁的前一天,
独自去她父亲归航的渔场,帮忙捡拾渔产的场景,为何叫‘锦上鳞箔’?
是因为她那时就已经换上了婚礼当日的华服,依然不怕破妆地捧起鲤鱼,
鲤鱼很活泼,在她身上蹭了许多鳞片,她对着父亲洒下无忧无虑的天真笑容,
还一同在海边烤了鱼吃,晚上回到家,母亲流着眼泪亲切地责怪她满面炭黑,
手边却在翻炒她最爱吃的煸炒牡蛎,母女二人的离别场景是那样的.....”
屈琳说不下去,嘴边继续哼唱起来,东泉却从她满目的泪光中看到了动容,
无论男女,皆因这首循序渐进,乐音越发昂扬积极的歌曲中得到了心灵慰藉,
渔夫女儿,她嫁入夫家之后,还会如此快乐无忧无虑吗?夫家的人,
会待她如同亲生父母那般慈爱么?这首歌中没有讲述,赵谧越唱越动情,
泪水顺着脖颈流了下来,将轩鹏看得眉头狂颤,他没有听过这首歌,
却突然很想跨越空间,拯救那歌中,实际上非常无助彷徨的渔夫女儿。
他之前强烈抵抗的伴唱情绪一触即溃,加入到了奋力歌唱的人群当中,
这根本没有后半段内容的歌曲,循环在此间,仿若是向世人投来的海洋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