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借着对红毯右前方媒体打招呼的动作,抬肘把他挡回了身侧。
他就像应试教育环境下,请假几天后重返校园的高考生一样,有点跟不上同学们为了排名竞争互踩的节奏,但依然能沉浸感知班级氛围的压抑恶心。
骂骂咧咧走完红毯,跳舞时跳错了一个动作,幸好大家都有跳错的地方,应付完敬酒环节赶紧回后台喘息。
想念小狗。
想念送小狗的人。
医院的酒精味干净,尿味都比这些人干净。
化妆间的灯突然暗下去,又亮起来,开始疯狂闪烁。
不习惯闪光灯了?翟星突然想起二号的问话。
他跑到门口,拧门把手,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上了,往裤兜里摸手机,才想起时尚圈设计的傻屌衣裤没有一个兜。
“他好像害怕闪光……”门外传来分不清谁的窃窃私语。
中年男人的啤酒肚突然贴上后腰。
“小星星,听说你喜欢老的,缺母爱——缺不缺父爱?”
翟星捂住脑袋,感到天旋地转。
如果是从前的他,一定会努力转过身,对着老头子的秃顶赔笑,虚与委蛇,直到经纪人来帮他解围。
可他没有经纪人了,也不再是从前的翟星,他待在闪光灯下,苍白的房间看起来那么像医院的病房。
对,他现在肯定是在病房,在医院里,没有比姐姐更可怕的人,有姐姐就没有更可怕的人。
他一拳砸在老头位高权重的脸上,拍着门开始大骂。
“是你们谁干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哪有什么兄弟如手足,从来都是煮豆燃豆萁。
翟星开始像报菜名一样冲着门怒吼:谁给谁卖屁股,谁给谁卖鸡巴,谁当过网黄,谁在背后编排女明星,谁一周约炮几次,谁不带套搞大别人肚子,谁三代还宗吃绝户,谁迷恋萝莉梦想做幼教,谁学历造假,谁整容,谁身高比百科简介写的短了十厘米……
没有特别针对谁,单纯是在扫射诸位。
把队友从第一名骂到末一名,门开了,门外站的却不是队友。
是不知谁放进年会现场的媒体记者和搞直播的大网红。
翟星身后倒着一脸血的娱乐圈大导师,远处是惊慌逃逸的队友,他却咧开嘴笑了,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气度,笑得像没心没肺的柴犬。
“大家一样烂!”
他的事业完了,他再也回不去了,但也许内心深处,他根本不想回去。
当晚,“翟姐slay”登上热搜第一,他不满地撇撇嘴,夸就夸呗,不把他夸成女人就不会夸人吗?
被锁在男团宿舍关禁闭的翟星,只能从宣传总监的手里瞄一眼热搜,往下看,不远处有一条“金乌房地产总裁被追债致重伤”。
父亲受伤了!?尽管不服他的管教,看见重伤二字,翟星绝望的心还是疯得更彻底了。
这条新闻正是翟星朝思夜想的姐姐搞出来的,一切,要倒回十天之前。
扔掉姜思焰的纽扣,朱邪回家大睡一觉,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才启程。
她向城市边缘的烂尾楼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