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飞快地走出了房间,开始尚能保持步态潇洒,之后实在忍不住了,便快速地往一边走去,他没有去他的卧室,而是爬楼梯上了楼。
杨轩站在那里,他想,都是他自己犯下的错,既伤了父母,也伤了陈言,要是最开始,他就能够快刀斩乱麻,那绝不会在纠缠这么久之后变成这副样子。
杨轩下了楼去,问楼下的陶毅,“我爸妈呢?”
陶毅看到了杨轩脸上的巴掌印,但他一向面无表情,此时也像完全没看到一样,说:“他们走了,我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他们说没有。”
杨轩便又给陈勉打电话,问他父母的事情,陈勉苦着声音说:“轩哥,是出什么事了吗?我问伯父要不要我定机票,他说不用,他们自己知道安排,就把电话挂了,我再给他打电话,他就关机了。”
杨轩说:“没事。他们自己知道回家去。我的证件在酒店里,对吧。你把我的行李箱和证件都带出来,开车来陈言这边接我,然后为我定距离片场近的另外的酒店,我换过去住。”
陈勉听了他的吩咐,哪里不知道是发生了大事,不由问:“事情真的不要紧吗?”
“先按我说的做,之后我会和你讲。”杨轩说。
陈勉实在无法从杨轩的语气里听出什么来,因为他的语气非常镇定,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杨轩回卧室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用一个箱子装着,提着箱子下楼时,菲佣和陶毅都看着他,杨轩对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出去了。
菲佣和陶毅都看出问题来了,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事,而且也不好问,只好看着他出了门。
幸好是冬天,天气有点冷,杨轩戴了帽子,又用围巾稍稍遮了遮脸,才遮住了脸上的巴掌印。
他出了庭院大门,沿着外面的林荫道向外走去,走了一段路,才被陈勉接到了。
陈言不是一个缺少挫折的人,也绝不是一个无法接受失败的人,甚至,他也不是一个不能接受失恋的人。
但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失恋,实在让他无法忍受。
虽然他从和杨轩在一起开始,杨轩就没有承认过两人的关系,而且两人之间也总有很多矛盾,但陈言却从没有想过分手这件事,他以为,无论如何,他可以留住杨轩。
他在片场陪了杨轩整晚,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他还坚信着两人能够这样一直走下去而不分开——这一切就像一场梦,只是不知道之前的那些美好感觉是梦,还是现在的痛苦是梦。
这栋别墅的三楼是主人的主卧所在,还有一个影音厅,陈言在走道上站了一会儿,实在难以忍受,他想下楼去将杨轩拽住,他想说无论有什么问题,他们都可以去好好解决,如果只是因为他父母不同意两人的关系,他可以去求他的父母,这根本不是无法挽回的事。
但他在这一瞬间又产生了一丝怯意,他陈言可说是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胆怯了。
他实在害怕杨轩对他说“我对你根本没有感情,为什么要一直和你纠缠”“我根本不爱你,我为什么要和你劝说我父母接受我们”……
是啊,如果没有感情,杨轩凭什么要为自己去违拗父母,让他们难受。
陈言仰着头,想将那种铺天盖地向他包围而来的沮丧失落害怕痛苦压抑下去。
他慢慢往前走,走到了影音厅门口,推开了门。
佣人打扫完这间房,并没有将窗帘拉严实,阳光从窗户处照了进来,这间色调温馨的房间更显温暖柔和。
但陈言站在门口,却有全身发寒之感。
他慢慢走到了窗户边去,站在阳光里,但即使有阳光,他依然感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