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张妈...”陆梓茵这几天都昏昏沉沉,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如同灌了早些时日的铁匠铺子里面那些烧红的铁水一般,转不过弯来,还有着凝固住了的沉重,“绛桃她......有人给她收尸吗?”
“三小姐,从你醒来那天,你就一直问我这个问题。”张妈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多少次了,“警署的人过去收尸了,可是不知道葬在了哪里。”
“哦...哦好的,好的。”陆梓茵一边说着,又一边哭了起来,她的手挪到了自己的脖颈处,握住了挂在自己脖间的玉观音,这玉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平时沾染了人的体温后,总会慢慢地变得温润,现在她一握住,就是冰凉一片在掌心。
“三小姐,别哭了,这眼泪珠子怎么说也是身子里的玩意,你这么一直哭下去,真的会影响你的身子啊。”张妈从自己荷包里面掏出手绢,仔仔细细地帮陆梓茵擦了面。
“我这眼泪能值几个钱,若是我多哭一会,绛桃能回来,那才真金贵呢。”陆梓茵啜泣道,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嘴里开始埋怨,“你看我的那两个姐姐,我这段时间如此这般,她们两个人又有谁回来瞧我一眼呢?”
“三小姐,你别这样说,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吗?”张妈宽慰道,“这件事,唉,都是为了你们最后的姊妹情谊啊。”若是她们二人回来,那两个姐夫自然的要跟着的,少不了家里要生出些对陆梓茵不好的事情。
陆梓茵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朝着自己的梳妆台走去,打开了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子,里面正卧着一个缎面的锦囊,绣着白粉色的玉兰花。她用两根手指小心伸进这个锦囊之中,勾出了三块银元:“张妈,你把金枝叫来。”
金枝在陆家被张妈调教了一段时间,规矩已然是烂熟于心,衣着和打扮跟之前也是大有不同,陆梓茵教过她们认字,也教会她们用上了胭脂水粉,如今也只是眼神时而会有些怯怯的神色罢了。
“金枝,你拿着这三块银元,去一趟警署。”陆梓茵开始一件事一件事吩咐道,“你先去问,前段时间在城北百货坠楼的周美桃小姐现在尸首在哪里,自己愿意花一块银元过来赎这具尸首;剩下两块银元你去找一家棺材店,我记得这片有一家这样的店,还管下葬这些事情,你把两块银元都给他们,说是要一具棺材,挑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帮你下葬一具尸首。”
金枝小心翼翼地结果这三块银元,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三小姐。”
“这就好,等你一切办妥,记得回来跟我说一声。”
陆梓茵知道金枝是个手脚勤快利落的人,晌午刚刚过去一刻钟罢了,她就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见陆家一家人正在餐桌吃饭,于是她十分有眼力见地小声咬着陆梓茵的耳边说道:“周美桃小姐葬在了一个庙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