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苏风暖失笑,看着凤阳,“你指的是什么?”
凤阳道,“超越所有朝臣的帝王信任和荣华富贵背后,总有些什么,是帝王之心看重的,才将此事交托给你。”
苏风暖眯了眯眼睛,琢磨了一下,淡淡一笑,“皇上深知月贵妃一案不算内乱的终结。许云初尚未清查出当年两大旧案,如今却又出来了叶爷爷被人两次刺杀的这一桩大案,且牵连到了湘城湘郡王。东境和南境已经安顺多少年了。如今一旦我的猜测成真,那么,便不会如月贵妃一样轻巧地杀了湘郡王了事。内忧外患之下,皇上的帝王之心能看重什么?自然是江山稳固。”
凤阳道,“虽说是江山稳固,但江山稳固的背后呢?你可有深想?皇上到底已经到了中年,本就身体孱弱,一日有大半日的时侯体力不济。太子受无伤花所害,身残一生,如今说是闭门安养,其实就是皇上将他圈禁起来了。谁人都知道太子早晚要废,那么,承继这江山稳固的继承人呢?”
苏风暖看着他,“皇上就算体力不济,再十年寿命还是有的。十年内,平稳朝局,除掉内忧外患,也不是做不到。”顿了顿,她道,“届时,小皇子总有长大成人者,苏家能立足便立足,不能立足的话,功成身退,也未尝不可。”
凤阳闻言道,“但愿如你所想,希望不是如我想的那般。”
苏风暖瞅着他,“你想的是哪般?”
凤阳直言道,“我想的是叶裳,皇上如此厚爱他,胜于亲生子。早就有意你们的婚事儿,他娶你,变相说,等同于娶了兵权。有身份,有兵权,有容安王府声名地位,有皇室血脉。虽然姓叶,但姓氏可以改了不是吗?自古以来,又不是没有宗室子承接皇位的先例。”
苏风暖笑了一声,“你倒是会想。”
凤阳道,“月贵妃一死,太子中无伤花身已残之事暴露于天下,叶裳荣宠盛极所有人,皇室里小皇子都尚幼。如今怕是不止我一人这样想。尤其是今日,皇上虽然是个开明的君王,你屡次有惊人之功,但对你委以这等兵器重任,也太过了些。你难道就不想一想吗?”
苏风暖摇头,“想这些有何用?”
凤阳看着他,“叶裳若真君临天下,那么你呢?自古帝王后宫三千粉黛,你难道也做那三千粉黛中的一人?”
苏风暖失笑,看着凤阳道,“你想的太远了些。”
凤阳盯着她,“你心底不是没想过,是不敢想吧?”
凤阳挑眉,“天下有我不敢想的事儿吗?”话落,她嘲讽道,“即便你说的可能成真,那又如何?若南齐的江山真到了非叶裳坐那把椅子不可的地步,他去坐就是了,后宫三千粉黛相较于南齐天下,万千子民生计来说,总归是小事儿。轻薄如尘埃,不值一想。”
凤阳闻言一怔,继而失笑地摇头,“是了,苏大将军府的人也都心怀天下,你虽是女子,但也有济世天下之心。诚如你所说,后宫三千粉黛相较于南齐天下,万千子民生计来说,总归是小事儿。轻薄如尘埃,不值一想。倒是我多虑且心胸狭隘了。”
苏风暖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我不会计较你心胸狭隘的,走吧,我回去睡觉养精神,你也回去好好歇着养伤吧。接下来,皇上交给你我的事儿,估计要忙上一段时间,过一段不是人的日子了。”
凤阳点头,二人一起出了书房。
王禄正送皇帝离开后折返回来,见苏风暖要走,立即道,“凤少主回去歇着吧,你留下。”
凤阳点点头,先回了院落。
苏风暖无奈地看着王禄,“外公,您又要教训我是不是?可是,在湘城的时候,我就觉得湘郡王不像是天下传言的那般,只不过不关我的事儿,我才懒得去查他。可是如今,从机巧弩箭和那个紫荆湖底被我捞上来的弹弓牵扯来看,我却不觉得是偶然。湘郡王府一定与刺杀叶爷爷两次的黑衣人有关联。”
王禄闻言叹了口气,“你总归是女儿家,这样把自己推到皇权面前,终究不是好事儿。”
苏风暖笑道,“什么是好事儿?什么是坏事儿?哪有一定的定论?我只知道,要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便足够了。这南齐有您和外婆,有我爹娘兄长们,有我师兄,还有……”
王禄接过话,“还有容安王府那小子。”
苏风暖一怔,笑看着王禄,“外公您知道啊。”
王禄哼了一声,“我如何会不知?”话落,他摆手,“罢了,既然皇上将此事交给你,你就给办好了吧。朝中缺人是事实,待事情告一段落,你再退出来就是了。”
苏风暖点头,“我正是这样想的,男儿志在四方,有报国之志,女儿家未必就不能有嘛。我虽不算是个好心肠的人,但总会继承些父亲的心志。皇上既然都不怕我是女子而敢交给我此事,我又如何会怕接受了?”
“你有分寸就好。”王禄摆摆手。
苏风暖总算得了解放,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一个时辰后,小泉子拿着皇上的密旨送到了王大学士府,苏风暖和凤阳各自接了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