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一番后,苏风暖得出一个结论,沈芝兰来红粉楼,就是为了叶裳而来。
家破人亡后,这个女子,还是忘不了放不下叶裳,于是,踏入了红粉楼,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时常光顾红粉楼吗?还是以为,红粉楼是叶裳的,总有一日,他会对她青眼有加执手相护?
她暗暗叹了口气,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叶裳。她虽然心有善念,但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今日给了她离开红粉楼的机会,她不珍惜,那么但愿以后不后悔。
苏风暖没了听曲的兴趣,转身对叶裳说,“我乏了,咱们回去吧。”
叶裳挑眉,闲闲地问,“新曲子还没听,不听了?”
苏风暖摇头,兴趣寡淡,“不听了,不听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叶裳轻哼了一声,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从新回到榻上倚靠着坐下,懒洋洋地说,“你不想听,我还想听呢。”话落,对沈芝兰说,“挑一首欢喜的曲子,唱来听听!”
沈芝兰这个时候还如何能唱出欢喜的曲子?她心中被无数的情绪填满,咬着唇,不吭声。
叶裳扬眉,“怎么?不喜欢本世子,连曲子也不给本世子唱吗?既然入了这红粉楼,本世子还没听说哪个姑娘敢不给我唱曲的?”
沈芝兰咬着唇瓣,脸色发白,将唇瓣几乎咬出血印,但依旧不能使她脸色红润寻常些。
叶裳冷眼看着她说,“你不是愿意一辈子待在红粉楼吗?红粉楼做的就是侍候男人的营生,怎么,你是放不下身段?还是放不下脸皮?既然如此清高,来红粉楼做什么?”
沈芝兰即便来了红粉楼,住了一段时间了,但因为红粉楼不同于别的青楼,楼内规矩不是十分严苛,算是外紧内松,不会让姑娘们受客人的欺负,老鸨和龟奴在内也不欺负楼里的姑娘,所以,她来了红粉楼,自卖自身后,也没受什么苦。
今日,叶裳和苏风暖前来,她是第一次受了苏风暖的言语敲打,以及叶裳的冷言冷语,一时间,分外的受不住。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看得人觉得她我见犹怜,分外惹人心软。
但叶裳这个人,除了对着苏风暖外,对别的女子就如少了一根弦一般,从不会心软。他冷笑地看着沈芝兰,“既然摆脱不了千金小姐的架子,就不该踏入这红粉楼。凭地让人见了晦气。”话落,她对老鸨吩咐,“本世子以后都不想见到她,将她……”
他话音未落,苏风暖伸手捂住他的嘴,对他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该拿你作伐,我向你道歉,你别拿人出气了。”
叶裳闻言对苏风暖瞪眼,伸手拿掉她的手,怒道,“苏风暖,你惯会怜香惜玉是不是?你拿我作伐,我没与你生气,你如今还不让我拿别人出气了?”
苏风暖伸手晃他胳膊,“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气,我也是……”
叶裳恼怒地截住她的话说,“你也是什么?她若是答应,你就拿千金代替我买她一夜是不是?她若是答应,你就拿万金代替我买她一辈子是不是?”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笑吟吟地对他说,“原来你在气这个,她不是没答应吗?人家不喜欢你。”
叶裳怒道,“那若是喜欢我的女子呢?若是真答应了呢?你苏风暖素来说一不二,一言九鼎,难道出尔反尔不成?”
苏风暖瞅着叶裳,看来是真怒了,她连忙捋着他心口帮他顺气,面上笑吟吟地看着他,语调软软地说,“你我本是一体,素来没什么分别,若是芝兰姑娘答应的话,我就也代替你共度良宵呗!我能代替你买人,怎么就不能代替你风花雪月了?就算人家应了一辈子,我身边也正缺个婢女不是吗?我也没说别的,我如今身子骨差,身子怕冷,她正好帮我红袖添香,铺被暖床……”
叶裳闻言被气笑,“你是这个意思?”
苏风暖无辜地看着他,“是啊,所以你气什么呢?你是我一个人的,我还真将你让别人染指不成?”话落,她真诚地说,“叶世子,您要相信,您容貌举世无双,丰仪冠绝天下。我自小便仰慕于您。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怎么舍得与人分享了去?”
叶裳闻言心下彻底舒服了,火气也彻底消散了去,伸手捏捏她鼻子,气笑道,“调皮!”
苏风暖想着这个祖宗,连拿他做戏也不能,说翻脸就翻脸,这破脾气似乎还是她给养成的。她心下无奈又好笑,折腾一回也累了,对他说,“走吧,回府吧!”
叶裳干脆痛快地站起身,拉着她往外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待了。
苏风暖看了沈芝兰一眼,见她一脸苍白,连咬破的唇瓣也没有血色了,想必血都被她吞进了肚子里。她暗暗叹了口气,也懒得再说什么,跟着叶裳出了红粉楼。
老鸨将二人送出红粉楼,在车前对苏风暖压低声音说,“姑娘,您虽然是好心让她死心,离开红粉楼,谋个良人,但这位沈姑娘怕是难以对世子死心。要不然我好生地折磨她一番?让她绝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