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眯起眼睛。
苏风暖道,“我随师父师兄游历天下,去过北周数次,与师傅师兄曾经偷偷进过北周王宫,这个人是楚含的母妃无疑,她叫凌萧晴。当初,据说他是北周王游历时爱上的民间女子,无人知晓从何处来,北周王不准人查。原来,她出自南齐的岭山织造,二人如此相似,想必是月贵妃的姐妹。”
叶裳道,“她穿着岭山织造萧氏一族的衣服,腰间配有紫竹花,是岭山织造的一族的女儿无疑。若她是楚含的母妃,这件事情可瞒得真紧,近二十年,竟半丝风声不闻。”
苏风暖点点头,“我以前不曾见过月贵妃,回京后,也没与她打过交道,杀她那一日,因你受伤,也未曾好好端详过她眉目,一时没想起来她与楚含母妃有些相似。如今若不是仔细看这幅图画,认出了她,也想不起来。”
叶裳道,“查岭山织造一案,我曾经在户部拿出了一份岭山户籍的卷宗,如今放在我书房,你等我一下,我再去取来。”
苏风暖颔首。
叶裳出了房门。
苏风暖站得累了,索性拿着镜子坐下身,将识得这几人入画的人物神情行止动作仔细地又观摩了一遍。
容安王将他与国舅放在了织布机前,二人皆是一副感叹敬佩的神情,十分生动,可见当时到了岭山后,岭山的织造业繁荣了整个岭山,对二人触动很大。
凤老爷子、湘郡王、北周王三人皆是席地而坐,每人一桌,看这样子,似在宴席。坐在上首的显然是岭山织造的家主,而下首空了两个桌案,想必是容安王和国舅,二人本来是坐在席间的,只不过在作画的时候二人将自己摘到织造机前。
凤老爷子在举杯对岭山织造家主敬酒,湘郡王在与一名斟酒的侍者偏头说话,那侍者……苏风暖瞧了半天,觉得也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北周王正值年轻时,十分英俊,正在专心看歌舞,而领舞的女子,便是楚含的母妃。
而月贵妃是陪着岭山织造的家主坐在家主身边的人,整个席面,除了歌舞女子外,全是男子,再不见女子。
而这一幅画,之所以如此之长,是绘了岭山织造各处的场景,可以说是囊括了整个岭山。
叶裳拿了岭山织造的卷宗走回来时,便见苏风暖拿着镜子对着一处皱眉思索,他问,“怎么了?有何不解之处?”
苏风暖抬起头,揉揉眼睛,将镜子递给他,“你再来看看,这个人是谁。”
叶裳闻言接过镜子,对着苏风暖手指的方向,看着湘郡王偏头与之说话的斟酒之人,他蹙眉看了片刻,眯着眼睛说,“是晋王府的管家。”
“嗯?”苏风暖凝眉,“是他吗?”
叶裳道,“是他没错。”
苏风暖道,“二十多年前,这个人像是跟随湘郡王的侍者,原来是晋王府的管家吗?晋王府的管家入晋王府多久了?”
叶裳道,“从我记事起,他就在晋王府了。”
苏风暖恍然道,“是啊,你自是不知道的,容安王和国舅前往岭山那一年,也就你这般大的年纪,自然没娶你母妃,也没生你呢。”
叶裳点点头。
苏风暖道,“晋王府的管家当初是湘郡王的随侍,可见两府二十多年前就一直十分交好。这样说来,湘郡王在京中虽然不能手眼通天,但有晋王在,打着照拂你的幌子,凝结宗室向心力,联合月贵妃,合在一起,除了皇上和国丈的势力外,这便是一股能涵盖京城三分之一的力量了。”
叶裳颔首,“可以这么说。”
苏风暖支着头道,“怪不得我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却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在晋王府见过那个老管家,二十多年前,他自然还算是年轻的。”
叶裳点头。
苏风暖道,“当年,凤老爷子、湘郡王、北周王齐聚岭山,恰逢容安王和国舅也在。”话落,她道,“当年的容安王和国舅,一定没有识出北周王。当年的北周王,也还是皇子,没有登基,显然是在外游历,兴许是为了慕岭山织造之名而前往岭山。”
叶裳接过话,道,“设想,就是那一日,北周王认识了湘郡王,自此,暗中来往不断。”
苏风暖点头,“那时,皇上也也还未登基,湘郡王兴许有谋宝座之心。”
叶裳颔首,“当年,太后、国丈,一心向着皇上,皇上是依靠国丈府势力排除异己,登基为帝的,其余皇子,无力争夺,所以,皇上的皇位得来的十分太平。”
苏风暖道,“形势比人强。皇上依靠外戚助力登基,登基后形势一改,他做了皇帝,便明晓了外戚厉害。所以,多年来,一直与国丈府抗衡,明争暗斗。以至于月贵妃一党谋乱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