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前些天还在报上看到一个以前常来我们家向你爸学画的小子拿了国际上的一个什么大奖。唉,想想那个时候,你们一家三口多让人羡慕!”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叔叔开始唠叨起来。
手里把着灌满酒的小杯,往嘴边送上一小口,然后瞄了眼一言不发的小侄女,继续往下咕噜起来,“也不知是哪个臭娘们,敢这样不知廉耻地诬告你爸爸,害得他身败名裂丢了美院的工作,落得你妈跟人家跑了。唉,这真是什么事嘛!真叫我是不晓得那臭娘们是谁,不然……”
“不然,不然怎么样?”婶婶眉心一皱,插话进来,“这些陈年旧事你还提它作什么?”
婶婶是完全不满意叔叔的哪壶不提哪壶开。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竟说着些无关紧要事。
罗西紧锁着眉头,还是不愿多出声。
这些陈年旧事之前就听叔叔婶婶说过。
小时候和他们住在一起,婶婶一不顺心拿她出气的时候,就指着罗西的鼻子,恶狠狠地骂咧,“你怎么就不跟你妈一样,找个有钱人跟着过去啊?怎么就知道在我们家里吃闲饭?!”
当年,婶婶这样骂,罗西心中即便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发作,更不敢顶嘴回过去。
她只会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去,蹲在石库门前的那棵老梧桐树下伤心地哭泣。
那棵老梧桐树下,妈妈曾经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庞,然后轻轻地告诉她,“西西要乖,在家里等着妈妈,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罗西听话地点点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妈妈,在几个黑衣人的簇拥下,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小车里。
妈妈上车前,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挂着笑,眼里却噙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