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冬天,当时他发高烧到40度,整个人儿都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但他记得有人给他来喂过饭。
那时他完全没有一丝力气,浑身滚烫地瘫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地感觉到有人慢慢地靠近他。下一刻,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随后他听见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他听着觉得有些熟悉,但现今却再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
遂那只手轻轻地托住了他的后颈,再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他想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看来人,可上下眼皮像是被刮上了一层胶水,再如何卯足了力气也分离不开。
然后他感觉到有调羹抵在他的嘴唇上,微小的吹气声,就这样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着他。
尽管他的口腔已经失去了味觉,但是他仍然吃得很香。
一直以来,他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此时想着想着,他的脑海便浮现出一个人影。
然而立马被他否决。他不禁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就在这时,硕大的雨滴一颗颗地自空中砸落下来,顺着风的方向,大部分的雨珠子扭转了身体,敲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叮叮咚咚,又伴随着溅入泥土时细腻绵密的沙沙声,格外悦耳。
他走过去,想看看外面的雨势,然而视线刚落在地面上时,他便不由地怔住。
容庭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整个人儿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前面的碎发紧贴着额头,刚好地遮盖住了他的眉眼。他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天空灰蒙蒙的,那积压成一大块的乌云看上去沉厚至极。连天空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凝重压抑。
成珏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过多的波澜,然而紧捏着窗帘而不断抖动的右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某种情绪。
过了一会儿,容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缓缓地抬起头来,与他的目光刚好对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成珏觉得他们的距离其实离得很近。
五十公分,十公分,一公分。
然而却永远也触碰不到彼此,因为他们之间还隔了道薄薄的玻璃。
他看见容庭张了张口,雨声幽微,他什么也听不见,但是他看懂了他的口型。
是在说,阿珏。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帘布,嘴唇颤了颤,目光旋即变得冷硬,毫不犹豫地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