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儿怀疑自己,不知此去回京,能不能忍住半年不见她,怕是很难。
一时间,他又惆怅不舍起来。
“大丈夫志在四方。”安华锦伸手拍拍顾轻衍肩膀,笑吟吟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玉扳指,拉过他的手,替换下他手上本来戴着的玉扳指,收进了自己怀里,“回京后好好关照爷爷,好好照顾宁儿,也替我好好收拾王岸知一顿,他的那笔账,我还记着呢。”
“嗯,好。”顾轻衍微笑,目光温柔。
沈远之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了二人一眼,一时间酸的牙疼,“我说你们俩,行了啊,还在孩子面前呢,便眉来眼去的黏在一起,一点儿也不考虑别人的眼睛长针眼。”
安华锦当没听见。
顾轻衍也没空理他。
沈远之:“……”
他是空气?
老南阳王咳嗽一声,板着脸说,“出发了。”
安华锦转过头,该说的话,昨日都说了,该嘱咐的,也都嘱咐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安华锦也不多话,说,“我送你们出城。”
“你得了吧,你若是送啊,怕是送出百里,也送不狗。”沈远之摆手,“我去送他们就是了。”
安华锦:“……”
顾轻衍微笑,“你歇着吧,不必送了。”
安华锦心中也不舍,坚持地说,“就送出城,不送远。”
“也好,那就走吧。”顾轻衍点头。
沈远之:“……”
一个想送,一个让送,那他还说啥?
顾轻衍拉着安华锦上了马车,招呼安易宁跟着一起上去。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安易宁不再跟在老南阳王身边,而是跟着顾轻衍直接坐进了密封的十分严实的马车里。
崔灼与安平对看一眼,也笑着一起送老南阳王一行人出城。
马车一路出了城,虽走的不快,但到达城门还是没用多少时候,出了城外五里处,安华锦下了马车,站在车前,对着挑开车帘,隐忍克制看着他不舍的一大一小两张脸,也压制住不舍的情绪,笑着说,“走吧,路上多注意些,到了千水山,可以在沈如风处再歇歇脚,反正沈盟主对你仰望的很,必定热情好客。”
顾轻衍捻着她的手指尖“嗯”了一声,不舍片刻,放开了手,落下了帘幕。
安易宁趁机小声说,“小姑姑,别忘了我们俩的约定啊。”
“忘不了。”
安易宁放心了。
车夫得了吩咐,马车渐渐走远。
安华锦目送着马车走远,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沈远之走过来,拍拍她肩膀,“舍不得啊?”
“是啊。”
沈远之:“……”
这么坦诚的扎心吗?
他无言了一会儿,“如今你将陛下得罪的彻底,你们俩的大婚,怕是遥遥无期,你这么舍不得,是不是担心顾轻衍变心啊?”
安华锦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等我帮你找个恶婆娘管住你这张嘴。”
沈远之顿时闭了嘴,怕了怕了,他才不要恶婆娘。
崔灼仔细打量了安华锦一眼,她眼中的不舍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走过来,给沈远之解围,“走吧,今日风大,仔细染了风寒,回城吧。”
安华锦点点头。
一行人折返回城。
回到南阳王府,安华锦实在疲惫至极,对几人摆摆手,她今日不处理事务了,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远之在安华锦走后,小声撇着嘴说,“她有一处秘密的地方,连我都不告诉,曾经我跟踪她到半路,被她发现了,将我赶了回来,昨日定然带着顾轻衍去了。哎,女人呐。”
崔灼笑了笑,若是早先,他还抱有一丝希冀,自从顾轻衍来了南阳,他见到了顾轻衍之后,便已经不抱什么希冀了。
他自小聪明聪透,最是明白,一旦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放在心尖上,那么,别人轻易代替不了,尤其他喜欢的人还是安华锦,而安华锦喜欢的人还是顾轻衍。
他从见到顾轻衍那一刻就知道,顾轻衍那样的人,他没什么机会的。
安平叹息一声,“老王爷乍然一走,这南阳王府感觉都冷清了。”
沈远之接过话“可不是嘛,安爷爷在府时,每天都要吼人训人,最让他盯着的就是小丫头和我。如今他走了,我们俩倒不用每天都要挨两句骂了。”
“如今你是轻松了,过几日就该想老王爷了。”崔灼好笑。
沈远之也哈哈一笑,“没准还真是。”
安华锦回了房间,没了顾轻衍,感觉她的院子屋子似乎一下子就冷清了,她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茶,临窗坐着看了一会儿窗外飞来飞去的鸟儿,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人才走,便想的很,半年谁忍得住?看来真是高估了自己。”
她放下茶盏,又没精打采地坐了一会儿,转身躺去了床上。
昨夜没回来睡,床上也没什么顾轻衍的气息,安华锦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棚顶,直到眼睛酸的不行,才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