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皇帝怒极,“朕要杀了这个狗东西!你……你敢放他走!”
张公公当即跪在地上,“老奴无家可归,愿以后伺候太子殿下。”
楚砚拿着退位诏书出了帝寝殿,示意张公公跟上。
张公公给皇帝叩了个头,由衷地说,“老奴曾打算伺候陛下一辈子,奈何陛下所作所为,令老奴都觉不耻。今日太子殿下既然给老奴一个机会,老奴就跟着太子殿下走了。陛下以后收收脾气,好好地坐您的太上皇吧!其实,就老奴看来,安小郡主能在您下了退位诏书后不再计较,已是宽厚了,就您的所作所为,出家修行都是轻的。您以后好自为之吧!”
张公公扔下这一番话,利落地起身,跟着楚砚出了帝寝殿。
徒留皇帝气极恨极的骂声。
张公公离开,自然会有新人调到皇帝身边伺候,至于伺候的尽不尽心,就两说了。
出了帝寝殿后,张公公看着走在前面的楚砚,紧追了两步,拦住,跪在地上,垂着头说,“殿下,老奴有一事告知殿下。”
“说。”楚砚停住脚步。
“老奴,老奴多年前投靠了顾七公子。”
楚砚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去他身边。”
张公公抬起头,看着楚砚摇头,“老奴就是告知殿下罢了,七公子身边人才济济,老奴只会伺候人,别的也不会。”
“他那个人,讲究的很,用不着你伺候,都是身边用惯了的人。”楚砚道,“我也用不着你伺候。你既不愿意告老还乡,就去母后身边伺候吧!母后会去南阳,你也跟着去南阳好了。”
张公公见楚砚没有治罪,立即叩谢,“多谢太子殿下,老奴愿意去皇后娘娘身边伺候。”
楚砚点点头,“你收拾一下,随我出宫吧!”
张公公应是。
楚砚吩咐人,将皇帝的退位诏书昭告天下,果然,百姓们的骂声顿时小了不少。
楚贤当即找到楚砚,蹙眉,“为何不让陛下在退位诏书里写明传位于你?”
楚砚反问,“大哥觉得,他写与不写,有什么区别?”
“自然是有区别的。自古以来,传位名正言顺。”
“那大哥不如换个角度想想,我不想要从他手中接过这个位置,自己坐上去不好吗?”楚砚看着他。
楚贤一愣,默了默,“倒也不是不好。”
“这就是了,所以,这样挺好。”楚砚道,“接下来,我会去城外与南阳军熟悉几日,朝政之事,以后就要大哥费心了。”
楚贤点点头,“你放心,我责无旁贷,一定尽心给你稳住超纲,让前线无后顾之忧。”
“嗯,待表妹离京,顾轻衍会入朝帮你的,有他在,大哥也不会太累。”楚砚微笑,“还有朝中的官员,大哥觉得得用的便用,不得用的,便踢出朝局,还有我的人,会都留给大哥,大哥择贤而用,若有做的不好的,只管处置。”
楚贤点头,总觉得不太对劲,看着楚砚,“七弟,小郡主说战事不会拖太久。你……你还是把人都带着吧!”
“一帮子文臣,我带着没什么用。不如让他们发挥自己该发挥的作用。”楚砚道,“战场上,要的是武将。”
楚贤想想也是,只能答应,“好。”
兄弟二人商议妥当后,楚砚又提了张宰辅当初公然暴露身份让陛下赐死二皇子之事,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张宰辅此举不正常,必有内情,楚贤也面色凝重了、
楚砚吩咐人去喊楚宸,楚宸很快就来了,听说要重查张家,他也愣了好一会儿,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一日,对大楚百姓来说,是为政二十年的昏君退位,可喜可贺,对于楚砚来说,是见皇帝的最后一面,是隐晦地与楚贤做了交待。
而对于布了这一切局的安华锦来说,不过是个结果罢了。她与顾轻衍围炉而坐,温酒煮梅,听到皇帝写了退位诏书,没起丝毫波澜。
三日后,南齐和南梁兴兵漠北的消息传来京城,朝野震动。
早朝上,楚砚提了他带三十万南阳军前往漠北之事,遭到了一众朝臣们的反对。皇帝已退位,储君要尽快登基,怎么能亲征漠北?
楚砚力排众议,下了旨意,大殿下监国,顾轻衍辅政。
无论是楚贤,还是顾轻衍,都领了旨意,朝臣们也只能偃旗息鼓。
于是,当日,楚砚带三十万南阳军,由安平陪同,由苏含带路,辞别朝臣,奔赴漠北。
在城外,安华锦对楚砚送别,“该说的话,我都与七表兄说了,就不多说了,总之,你坚守住漠北,我与王岸知攻下南齐和南梁的都城,我们南阳喝庆功酒?”
楚砚霎时豪气干云,“好!”
他看着安华锦,“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保护好自己,你要知道,你若是出事儿,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安华锦颔首,“七表兄放心,你也是,姑姑和表妹还有我,都会在南阳等着你。”
楚砚郑重地点头。
安易宁上前,抱住楚砚,“表叔,你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啊,宁儿会每日给你念平安经的。”
楚砚笑着点头,揉揉安易宁的脑袋,抱了抱他,“好。”
朝臣们站在城门口目送楚砚带三十万兵马离开,这时似乎也恍然地明白了安小郡主为何会带三十万兵马来京,原来是早已得到了南齐和南梁兴兵的消息,这三十万兵马是给太子殿下援救漠北准备的吗?
一时间对安华锦又是敬佩又是暗叹其谋算厉害。
这三十万兵马所做的事情,真是一举数得,先是逼婚,再是让陛下下了罪己诏退位诏书,然后最终的目的,直指漠北。
楚砚离开后,安华锦也定了明日启程。
顾轻衍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恨不得把自己揣进安华锦的兜里让她带走,他抱着安华锦,时时刻刻苦不松手,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心情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