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的表情微微一怔,似乎是因为海竹的出奇淡定。
芸儿接着说:“是的,不稀奇,我只不过是买了这套房子,时不时会过来住一下,我只不过是这会儿正好要出门,正好遇到你们。”
海竹的眼皮跳了下,接着淡淡地说:“原来你买房子了,祝贺你,看来你发财了。能在海州这个位置买起这样的一套房子,委实不简单!看来,芸儿,你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
我敏感的注意到,以前海竹见了芸儿都是称呼她“芸儿姐”,而此刻,她只是叫她“芸儿”。
细微的称呼变化,似乎折射出海竹心态的改变,以及她对芸儿态度的微妙变化。
芸儿说:“买这么一套房子算什么?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是有本事的人,我本事再大,也没你大啊。明明自己主动走的,这会儿却又厚着脸皮回来,看来海竹你本事也不小,不知道又耍了什么伎俩捣鼓成功的呢?”
芸儿主动发起了挑战,话里开始带着火药味了。
海竹淡淡一笑:“离开或者归来,都是我和亦克两个人的事情,此事委实不需要你来操心的。当然,你能表示关心,我还是很感激你的,或许,我想,你此刻的心情比较复杂吧,你一定是在心里为我祝福吧。”
海竹用另一种方式发起了反击,语气软中带硬,眼神毫不示弱地看着芸儿。
海竹真的变了,似乎变得比以前坚强了,以前她在芸儿面前总是处于守势的。
芸儿说:“不错,海竹,你还真说对了,我此刻心里是挺复杂的,只不过,我没有为你祝福,我倒是想看到你丢人现眼!”
海竹说:“那恐怕你可能要失望了,真抱歉!”
芸儿说:“不用抱歉,早晚的事,别看你现在不知廉耻地回来了,好像很风光,其实,你早晚还会走的,早晚,你会彻彻底底丢人现眼,早晚,你会从这里彻彻底底地消失,早晚,你会败得一塌糊涂!”
海竹似乎没有动气,反而淡淡地笑了:“是吗,这也算是你的祝福了,我会记住你的祝福的。不过,很可惜,我很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再次对你说抱歉。”
说着,海竹伸出手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又对芸儿说:“我们要回家了,你不进来坐坐?我对客人一向是很热情的,会倒杯白开水给你喝的,当然,看你此刻似乎有事要出去,我还是不邀请你了吧,再说,我这么久没回来,这么久没和亦克一起在家里呆,回来也还要整理下家务,也还要和亦克好好温存温存,可能会冷落你的。”
说完,海竹又笑了下。
芸儿狠狠咬了下嘴唇,接着也笑了:“海竹,我看你笑的很甜啊。只不过,不要笑得太早,我担心你笑不到最后啊。我其实很想看看咱俩谁能笑到最后。当然,不管是咱俩还包括其他人,我想笑到最后的必定不是你,也不会是别人,只能是我,一定是我!你信吗?”
海竹又在努力淡淡地笑:“我倒是愿意信,只是,那似乎都有些遥远,有些自欺欺人了。过去不重要,未来不可测,最重要的是把握现在,你看,我此刻不正在笑着吗,我此刻不正要和亦克一起回家吗?
芸儿,其实我倒是想送你一句话,自信当然好,但是不要太自信了,过度的自信等于狂妄,属于你的会是你的恶,不属于你的,再怎么折腾,都绝对不会是你的。对你是如此,对我亦然,属于我的我不会轻易再放弃,我不会退让,也不会继续弱势下去。”
芸儿似乎终于无法忍受了,终于又变了脸色,铁青着脸,带着仇视的目光看了一眼海竹,又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按了电梯开关,直接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海竹长长出了口气,脸色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发白,似乎她的心理承受力刚才也到了极限,这会儿终于受不了了。
“进去吧。”海竹无力地说了一句。
我打开门,海竹和我进去。
进去后,海竹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室内,然后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用手撑着额头,神情有些颓然和疲倦的样子。
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海竹跟前的茶几上:“喝口水。”
海竹抬起头看着我:“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坐到海竹旁边。
“为什么芸儿要死死盯住我不放?为什么她要如此对我?”海竹说。
我一时无语。
“对她,该让的我让了,我甚至主动退出去给了她机会,可是,她自己不珍惜,自己不好好把握,自己丧失了自己的幸福,却又迁怒于我,死死纠缠不放,现在,甚至又在对门买了房子,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海竹继续说。
我没有说话。
“你说,我是不是厚着脸皮厚颜无耻地回来的?”海竹说。
“不,是我要求你回来的,是我请你回来的!”我说。
“我想了,该让我的让了,不该让的,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对她,我也不会再一味退缩一味忍让,我要让她知道,我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懦弱和软弱,不是任由她嚣张的对象,不是她眼里随时可欺负的小绵羊。不管以后她会如何对我,我都不会再任其宰割,我要让她知道,任何人的忍让都是有限度的。大家都是平等的,不是她想干嘛就可以干嘛的。”
海竹似乎满肚子怨气。
我说:“阿竹,刚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想了。百人百脾气,百人百性格,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往前看。今天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当然,我最高兴的不仅仅是你回来,更重要是你的病治好了。我其实知道你和海枫到加拿大去干吗的,我一直就在关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