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看看外面的雪还在下,谢菲要了两杯热饮,我们再坐会儿。
“这个曹莉,算是圈子里的极品女人。”一会儿谢菲说。
“你了解她?”我说。
“略知一二。”谢菲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说:“你说的极品是什么意思?褒义还是贬义?”
“你认为呢?”
我没有回答,又不禁想起了秦露,虽然秦露不是谢菲刚才说的那种单纯靠色相和风骚勾引男人的女人,虽然秦露和曹莉有很大的区别,但刚才谢菲的话还是让我不由想起了她。
“师姐,问你个问题。”我说。
“你说。”谢菲看着我。
“你是不是很恨秦露?”
谢菲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犹豫了下,说:“我不知道。”
谢菲说:“换做你是我,你心里会怎么看她?”
我说:“我是男人,不是女人,我无法换位思考。”
谢菲说:“你在逃避,你在回避,你在将皮球踢给我。”
我说:“不是逃避,是真的无法换位思考。”
谢菲沉默片刻,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我说我不恨秦露,你一定会说我很装,是的,我不想装,我告诉你,我的确是恨她的,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去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我恨她是有理由的。虽然我没有和她正面交锋过,但我心里却对她恨到了极点,我恨不得她明天就去死。”
一听这话,我心里打了个寒噤,不知为何,我现在很忌讳听到死这个字眼。
谢菲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可是,当我听说她怀孕了,我却又对她多了几分怜悯,同为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我不想让自己成为刻薄恶毒的女人,不想诅咒无辜的生命,不想泯灭最基本的人性,所以,我现在对她又多了几分可怜和同情。
虽然她一直对我步步紧逼,虽然她对我毫不留情,虽然她对我冷酷无情,但我,现在,除了恨,却还是有几分可怜的。其实,我知道,如果我对她的这种同情让她知道,她会嘲笑耻笑我,会奚落我,会反过来觉得我可怜,会认为我在退缩,会认为我已经投降。
我厌恶和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去争高下,那样等于我降低了自己的人格和品味,把自己置于龌龊的境地。所以,不管目前她的气焰如何嚣张,不管她的态势如何逼人,我都避免和她正面接触,我不想出现那种场面,我觉得那是很可悲可笑的事情。”
谢菲这番话符合她的性格,归纳起来,她对秦露就是三个字:恨与怜。
“事情不会一直这样下去,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你想过结果吗?”我看着谢菲。
谢菲点点头:“想过。”
“怎么想的呢?”
谢菲没有说话 ,低头沉思了半天,接着抬起头冲我一笑:“不管结果如何,太阳每天都会升起,生活都要继续,不是吗?”
我点点头。
“如此,结果似乎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谢菲又说。
“哦,或许。”我有些困惑地点点头,心里犯嘀咕,结果不是最重要的,那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谢菲没有回答清楚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但心里却一直有个谜团。
“还有,这世上的人和事,我相信一句话,善恶有报,你说是不是?”谢菲又说。
“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谢菲重复了一句,然后说,“既然我相信这一点,既然我相信世上有因果报应,那我心里就安稳多了。还有,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随缘的,一切皆缘啊,没有缘,强求是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
我细细品味着谢菲的这句话,心里突然一动。
似乎,我想到了什么,预感到了什么,又似乎,我什么都没有想到没有预感到。
这种感觉让我很奇怪,这种感觉最近一直在缠绕着我。
又想到管云飞执意让我秘密护送谢菲来省城的做法,突然心里一动,管云飞这样做,是不是在提防秦露呢,他是不是担心秦露会做出什么出格的针对谢菲的事情呢?如果是这样,管云飞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他是出于什么样的思维来这么想的呢?
这种想法让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
谢菲这时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谢菲刚离开,我的手机响了,海竹打来的。
“阿竹——”我接电话。
“哥,在哪里呢?”海竹说。
“我在去省城的路上。”我说。
“嗯。”海竹似乎没有表现出多大意外。
我突然意识到海竹此时给我打电话,说不定她早已给我的手机定位,知道我此时不在海州,故意打这个电话来试探验证我的。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周末,还去省城出差?”海竹说。
“不是出差。”我说。
“那是什么?”
“管主任要携带夫人出国,让我开车送他夫人去省城和他会合。”
“管主任有自己的专职驾驶员,即使不用自己的驾驶员,宣委办公室也可以出车去送,为什么要让你去送呢?”海竹的声音充满怀疑。
“不知道,管主任就是这么让我去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夫人,就是那个谢菲吧?”
“是的,是我师姐,也是海枫的师姐,和我还海枫都认识,海枫认识她比我还早。”我说。
“就你们两个人?”海竹说。
“是的。”
“你们现在正在车里?”
“没有,在服务区吃饭,她去卫生间了。”
“你们那里今晚有暴风雪。”
“是的,雪很大,还不知道前面的路好走不好走,还不知道今晚几点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