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七天,三天用来吵架,另外四天用来修好。
每次吵架基本上是萧羽挑头拨火,用言语冷暴力逗到闷罐子的热火力喷发。俩人互不相让,都觉得自己特委屈,自己是被对方欺负了的受气包。
嘴唇和肌肤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纹路和热度,冷战的每一秒钟都让人心痛欲裂。吵完之后第二天一定会迅速抱到一起,互相拼命向对方道歉,在愧疚自责的情绪里用最激烈的方式做/爱,弥补感情裂痕。
萧羽问:“展翔,你这人为什么宁愿摔电话也不敢对你妈妈说实话?你打算就这么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拖到咱俩退役。”
“退役了然后呢?分手吗?你早说呗,你说出来我又不会跑了,我不会跟你分,要分也是你先甩我,我等着你甩我呢!”
于是闷罐爆了,俩人哇啦哇啦开吵。
展翔拼命解释:“我不能现在跟我妈摊牌,你不了解我妈那个人,她可以闹到咱俩人在这支队伍里混不下去!我不愿意因为我家人影响到咱俩打球,你懂吗小羽?!”
下一次萧羽继续挑衅:“展翔你结婚吧,你多生几个孩子,自己留几个,顺便过继给我一个,反正我生不出来。”
于是再次开吵。
展翔快要被萧羽给折腾疯了。小羽毛找茬吵架就如同泼妇,而且偏偏还是个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蛮不讲理的小泼妇。
小羽毛抽风的时候会牙尖嘴利地说:“小翔子我跟你打个赌吧,再坚定的感情也禁不住如此执着的妈在一旁挖墙角,你早晚要向你妈举手投降吧?毕竟,老公可以随时换人,亲妈又不能换。你赶紧痛快利索把我换了!”
小羽毛赔礼道歉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副面孔,期期艾艾,人见人怜:“翔哥,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我气成吗?我就是希望,你能再坚持几年,多打几年球……我知道你伤挺严重的,膝盖很疼,我也知道我这人特别自私,就是希望你能再多陪我几年,别那么早退役,成吗?”
萧羽也觉得自己这种状态非常恐怖。
爱得痴狂时恨不得缠在展翔身上,把自己撕成八瓣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对方;恼火发疯时又恨不能扑上去咬人,干脆一口把那玩意儿咬下来算了,看你妈妈还要不要再给你拉皮条介绍姑娘!
或许就是太喜欢、太喜欢一个人,缺乏安全感与患得患失的心境把他扭曲得快要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相爱的日子越是甜蜜,就越害怕将来必然面对的波折。
每每夜深人静躺在展翔怀里,黑暗中守着枕边人,某种深刻到烧灼感的疼痛沿着四面八方的经脉蜿蜒爬上心头,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逐渐收紧,心房勒出血痕。
最后通牒时限的门槛就像吊颈绳一样卡在脖颈上。摊牌是早晚的事,小翔子这个拖字诀不知道还能撑几年。出牌权完全掌握在展翔手里,到时总之不是向他妈妈摊牌,翻脸,就是向自己摊牌,翻脸。妈和情人二选一。
事实上,奥运会是卡在很多人脖颈上的一根绳,急待着矛盾的总爆发。
萧羽时时刻刻臆想着被摊牌和被甩人,都快要传染上队花的抑郁症。
展翔被枕边这只小泼妇逼得决定提前起义,打完奥运就拖着小羽毛向自家爹妈出柜。
钟总志得意满,打算得胜归来的时候就跟萧爱萍旧情人鸳梦重温终成眷属。
萧妈盘算好了等儿子从巴黎回来无论如何也要鼓起勇气吐露真情,憋都快要憋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