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院的院长,也是本院的主刀医生微生钥医生。”
微生钥进门的时候端着架子,嘴角往上勾着。
曲奕介绍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不甘愿却必须甘愿的情绪,这小模样让人很是兴奋,他朝来人微微颔首,心情愉快地坐在了棕色的牛皮沙发上,扫了一眼桌上的四杯绿茶。
颜色碧绿的四杯龙井,中间是一个小小果盘,果盘边点缀了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早上送来的新鲜花束----跟以往沈芳准备的东西大同小异,真是孺子可教!
沙发对面的“贵客”一共两位,一位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有些清瘦,五官平凡呆板,发型、服装都很随意休闲,看起来像是个替人跑腿办事的跟班。
另一位就显得气质大为不同了,这是个浑身都是贵气的女人,她端坐在沙发上,姿态优美傲然,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还戴着一枚黑色的口罩。年纪……看不太出来,但从周身的气韵上推测,应该三十五往上。
“欢迎欢迎,”微生钥露出了营业笑容,他春风满面的伸出手,“在下微生钥,非常荣幸能得到二位的青睐。”
跟班风中年男连忙起身,礼貌地跟微生钥握了一下手,交换了名片,“非常感谢微生院长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我是杨忠徽,非常高兴能见到您!”
而他身旁那位贵妇风范的女士却像已经入了定,完全没有一点表示不说,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一样,纹丝不动。
杨忠徽抱歉地鞠躬,介绍道:“这位是武文绣女士。”
微生钥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武文绣的冷漠,他依然堆砌起满脸微笑,非常客气地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想要请我做手术的就是这位女士吧。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要求呢?”
武文绣开口,“微生院长,请问坐在你身边的这位是谁?”
曲奕合上笔记,欠了欠身,“您好,我是本院的麻醉医生曲奕。”
“曲奕……他也有必要在这里吗?”武文绣语气明显不太高兴。
微生钥用非常理解她的语气无奈道:“您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可他是麻醉师,他需要了解手术的目的和过程。不要紧的,他没别的优点,就是嘴巴够紧,我们可以当他是空气。”
没别的优点并且嘴巴够紧的空气重重地坐回沙发,把微生钥都从沙发上震了一下。
“难道我的手术也要由这个人来做麻醉吗?”口罩下的语调带上了愠怒,武文绣不知为何对曲奕表示出抵抗和拒绝。
曲奕放下手里的笔,困惑地抬头。
“啊,如果是需要全身麻醉的大手术的话,是必须要由他来做麻醉的。”微生钥端起绿茶,吹开茶叶品了品,基本满意。
“给我换了他,我手术的时候让其他的麻醉师来做,我不想用他。”
曲奕愕然,这次是真的确定了,这位不知道什么来头的武文绣女士对自己非常反感。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哪里出了问题,是刚才把他们带进小会客室的时候态度不够谦恭,还是他们从前就认识,有过什么过节呢?
曲奕很快打消了这两种可能性。
他是个麻醉医生,不是礼仪小姐,但这两个人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很注意自己的态度和言辞的。欢迎光临,请这边走,请稍候,请喝茶……总共就说了这么几句,会有什么失礼的?
以前得罪过就更不可能了,麻醉医生是辅助,要得罪也是主刀医生得罪病人,麻醉医生在人醒过来之前就消失了好不好!
怎么回事?
“咦?”微生钥也很意外,他把茶杯放回桌上,“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曲医生为您实施全身麻醉的话您有什么不方便的?”
“当然有了,这个姓曲的麻醉医生在原来的北城医学院附属大学里发生过好几次不良事故,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让一个八岁的小孩儿因为麻醉过量失去生命!”
武文绣的声音有力地穿透黑色口罩,利剑一般射向对面的两位医生。
“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对这家医院做过彻底调查,微生院长的口碑有目共睹,我很放心;而对这位声名狼藉的,被正轨三甲医院开除的麻醉医生感到非常不安,我不想接受他的麻醉!”
“这个事情,我觉得……”杨忠徽尴尬地试图阻止武文绣,但武文绣放在身前的左手用力一挥,像赶苍蝇一样打开了他的手。
杨忠徽对曲奕抱歉地笑笑,“其实,有关于曲医生的报告并不是很全面,我们原来调查的是一位姓陈的麻醉医生,上个月才得知麻醉医生已经换人。嗯……这些消息的来源是一位附属医院麻醉科的在职员工,我相信或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不重要,”武文绣说话的口气非常硬,她的态度让人感觉难以扭转她现在的想法,“事实就是他的口碑并不好。微生院长,请你为我准备更好的麻醉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