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恩佐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
还需要他摘下口罩吗,不需要。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他感受这种被折断双翼坠落地狱的痛楚。
……
“不要太激动,这真的是个意外。”
耳边传来那人恶魔般嗫嚅,声线已经足够清晰,口罩想必已经被摘掉了吧!
“相信我,我已经尽力了。只是失去两根手指而已,对日常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
“……”恩佐缓慢地转过头,他那灰色的眼珠被血红一片所取代。这个人说的话正如一把钝刀毫不留情地强行插’入他的心窝,刺得他血腥满地,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恶毒的魔鬼……”
“彼此彼此。”
“你会遭到上帝的惩罚。”
“我是个无神论者,做外科手术的人,还会有人真的信神之力的存在吗?”
“……是你亲自下的手吗?”
“当然……不是。”黑色的眼珠转了转,“你时运不济而已,我凑巧经过机场大道,看到了倒在路边的你,右手鲜血淋漓。唔……依我看应该是被车轮碾过了,你真是运气太差了。”漂亮的手甚至象征性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厚厚镜片后的眼睛透着戏谑的笑意,“一位外国友人遇到了这样的不测,我冒着被碰瓷的危险勇敢的报了警。这是我们国家大力倡导的和谐社会应有的现象,我不求回报。”
“为什么你没死。”恩佐木着脸问,“现在能把这碍眼的眼镜摘掉了吗,它还有挂在脸上的意义吗?”
男护士——微生钥摘下眼镜,坦然地看着他。
“你这张脸……”良久,恩佐艰涩开口,“我在拿到你现在的照片的时候就很奇怪……”
“哦,你是说,我为什么没有让法兰克为我改变容貌吗?”
微生钥嘴角带着一丝无所谓的笑,“你一定是查到了我离开之前找过他这件事吧,你是不是认为我一定会让法兰克出手改动点什么,但当时时间那么紧,我为什么要虐待我的身体去承受第二次手术呢?”
恩佐不解。
“又露出了你那愚昧的表情,你一定是在想因为那是一个逃亡者最想做的事吧,让人认不出自己来之类的。可是……”微生钥抬起下巴,藐视地看着手下败将,“恩佐,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觉得有必要躲着呢?”
“可你改了名字。”
“我的名字吗?可笑,可笑你费尽心思调查我,却懒得去查查你的外婆叫什么。微生钥这个名字不过是扔掉了奥斯特这个姓之后做出的选择而已,钥,在中文里就是key。我从来就没否认过什么,哪怕我那不太聪明的麻醉师一开始就来问我,我也不会否认。”
说到这里微生钥挠了挠下巴,挑着眉毛想:欸,他好像拐弯抹角的问过……当时自己是怎么蒙混过去的?
微生钥的电话响了起来。
“……好的。金汇中心爆炸案的警察和领事馆的人正在下面对峙,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微生钥退后几步,站在病房门前,“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回国之路或许会多一些周折……”
右手轻轻放在胸下的位置,微生钥朝着病床上的红发男人行了古老的告别礼。
“等一下。”恩佐叫住了想走的人,“从刚才开始你们一直在说‘金汇中心爆炸案’,为什么在别墅发生的爆炸提都不提,你究竟是为什么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是用了什么手段把我弄到这里的?”
微生钥失望的摊开手,“你看,你这样子,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高智商呢?老波比是不是花钱买通了测智商的机构。”
“爆炸确实发生了。”
“嗯哼。”
“……警察也来了。”
“哦?”
恩佐静默片刻,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难道说……全部是……表演?”
他灰色的眼珠不知所措地移动着,视野里一片模糊。
那场爆炸后出现的那么及时的莫氏夫妻……宛若从天而降的治安警官……那台自杀式追尾的红色房车……把他骗下车的那对男女……冷汗淋漓的主刀医生……还有那睁开眼看见的那一对美丽眼睛!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样形状的一对眼睛了,那应该是在对金汇中心整形医院的调查报告里,那不是那个叫沈芳的护士吗?
所以……这一切真的,全是表演吗?
他精心安排这么久的局,原来早就被他看穿了吗?
难道说……那个麻醉师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可能……他的伪装如此完美,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在这个人面前出现过!
“那个麻醉师呢,他是怎么发现的?”忍不住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他处心积虑地接近了那个麻醉师,他只跟那个人有过近距离接触,“是那个记者坏事吗?”
“上帝要让一个人灭亡,”微生钥重新戴上口罩,拉开病房的移门,“一定会先让这个人疯狂。你还是想想,回国之后怎么对老波比解释你的情况吧。祝你余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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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先感谢一下fujiko和牧奎笙的打赏!话说院长的整形医院被炸坏啦,接下来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