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训练让满怀激情的大家越发的疲惫,再娇艳的花朵也开始疲乏打蔫。从娇嫩的花瓣打滑落下的不再是清晨晶莹的露珠,而是臭气哄哄的汗水。那么,问题来了,大家都汗流浃背,吃了晚饭恨不得洗一个热水澡,再摊在软软的被子上,享受劫后余生。但是,去澡堂洗澡,虽说一次不贵,但是一天天的累加,便会为钱包的干煸而心痛。所以,聪明的人们选择去打热水在寝室简单的沐浴。一个人想到了,另一个人就开始效仿了。结果是,生活经费充足的照样去澡堂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经费有限的我们,便不得不驻守在寝室。有的人洗得快,有的人洗的慢,直接点燃了某些人的耐心,硝烟开始在寝室弥漫。
洗第一个,或是最后一个,我并不介意,毕竟从小就听院长奶奶的教诲:“宁可退避三舍,也不争夺一分。”但是,我可以接受默认的最后,不代表其他人能接受,毕竟,寝室不是一个人的。401因摔碎的温水瓶而打响了开战的第一声。
“怎么了,不就弄坏了一个温水瓶,我陪你就是了。”摔坏周华温水瓶的赵岚先发制人开口了,嘴里说着赔,口气却不好。周华和赵岚明面上没什么,但我总感觉她俩在相互较劲。解散后,她俩一吃完了饭就直奔开水房,一秒不落就想当第一个洗澡的。但是,很不凑巧,周华领先赵岚一秒,先一步跨进寝室。眼看就要失去主动权的赵岚干脆来个水底捞瓶,一把拉住周华的温水瓶,搞个后来居上,结果是温水瓶不负厚爱,一拉一扯中英雄牺牲,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尸体碎了一片,连带着热水撒了一地。
这个案发现场就在门口,一幕幕我都瞧见了。我微微抬起头,看着一脸青黑的周华,心道不好了,沈默寡言的周华要发火了。
正在我纠结要不要尽一室之长的职责进行劝导时,周华怒号了一声:“老子让你赔!”长得又高又壮的周华一把就拽住赵岚的衣领,赵岚被气红眼的周华吓得松了拿温瓶的手,“嘣”,又是一声碎裂声。
被周华强大的气势压倒的赵岚,当机了三秒也刚硬了起来,擒贼先擒首,垫着脚一把抓住周华的头发叫嚣着:“敢打我!”
她俩的战争爆发,引得我们一干人等急忙上前阻拦。我最近,抱着高大的周华往后面拖,口里安抚着:“大家都是室友,有话好好说。”
周华的头发被抓着,被迫低着头,口里的气焰却越发的张扬:“老子跟她才不是朋友,没什么好说的。”
陈莉莉也从铺上下来,拉住赵岚让她放手。可惜赵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敢跟我动手,也不打听打听,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王橙从阳台冲出来,看到门口被我们一堆人堵着了,心里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干脆换了个威胁的方法:“你们再不松手,我就去找宿管阿姨了。”
这下周华和赵岚却一条心,齐声道:“我(老子)才不怕!”威胁不成功的王橙一跺脚,干脆挤了出去,冲出门外围观的人群,真的去找宿管阿姨了。我和陈莉莉一个拽着一个,她俩油盐不进,只顾掐着对方,谁也不低头。许文倩和方思雨去澡堂了。张晶莹约会去了。我感觉自己拽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牛,还是一头从西班牙来的斗牛。
不过两三分钟,王橙真把宿管阿姨叫了来。宿管阿姨什么没见过,如爆炸似的嚎了几声:“我数一二三,你们再不松手,我就让你们辅导员来亲自解决,到时候军训还没有结束,你们统统卷铺盖滚蛋!”
看不见宿管阿姨此时严肃的样子,却清楚地听见她中气十足的数着:“一~二。。。”怀里周华一个退步,让我猝不及防,松了手,连退了几步,很荣幸的撞到了桌角。条件反射的我按着右腰,闷嗯了一声,歪了下身子才看清气红脸的赵岚正插着腰恶狠狠的看着周华。周华人高马大,是我们班最高的女生,她不止高,还很壮,一个身板就可以把我挡的严严实实。她也插着腰。俩人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平息了战场,宿管阿姨一步走进寝室,怒目扫过两人,她也插起了腰,凶巴巴着:“室长在哪里!”
我的腰还疼着,听到这一声,心里更添悲哀,弱弱的举了下手:“在这。”
我看到宿管阿姨用余光瞟了下我,一个华丽的转身,语调十分嚣张:“你们三个给我下来。”走出寝室门,外面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宿管阿姨又是炮语连珠:“看什么看,没看过打架啊,你们要不要也跟着下来。”大家立马作鸟兽散。
最先跟上的是赵岚,她哼了一声转身,周华也不甘示弱的跟上,只有我,无辜带灾还得陪着受训。走出寝室门时,陈莉莉和王橙友情问候:“需要需要去医务室。”我默默的摇了摇头,只希望宿管阿姨早点发完脾气,我想回来躺着养伤。
不出所料,我们三人站在宿管阿姨的屋子里,排成一列,双手背着,大家都低着头,不去看此时此刻宿管阿姨的唾沫横飞,耳朵里噼里啪啦不知道她在讲什么,因为她用普通话加方言,语速又快。我估摸就是在教导我们打架不对,要和睦相处。
宿管阿姨训了半个小时,我在记录本上签上自己的大名,领着她俩出来,大门处正好遇到洗完澡回来的许文倩和方思雨。赵岚和周华相互哼了一声,一个往左,一个往右疾步离开。
方思雨见有异况,急忙上前八卦:“她俩真吵架了。”我惊讶的看向方思雨,看来她早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一出。见我默认了,方思雨又冲着许文倩傻笑:“你说的真准。”
我轻轻揉着刺痛的腰,向淡定的许文倩看去。她只是淡而无味的补充了一句:“随便猜的。”
方思雨挽着许文倩边走边激动的说着:“随便猜都这么准,以后我都听你的。”
看着她俩的背影,我心里有些郁闷,敢情许文倩早就知道我们寝室暗藏祸患,不会安宁,才会把室长之位甩给我。不吠的狐狸才最可怕。这句话是冉然总结的。因为我们院就有这么一个人,遇到事,从不哭,从不闹,但是逮着机会就去告状,一告一个准,大家都被这把阴刀捅过。当时年少无知,只知道这样的人不愿意与她交朋友。长大了才懂得,这样的人,惹不起,躲得起。
我继续轻揉着腰,心里开始叫苦,大学四年,我有种十分漫长的错觉。